“皇上受凉了?”闻守绎主动关心。
“是啊,昨晚上又跟皇后吵了一架,朕一生气,就直接冲了出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一身中衣,忘了披外袍。但是朕实在太生气了,拉不下脸回去,就一直在外头晃着。再后来,等翁立善找着朕的时候,朕已经受凉了。”
成帝顿了顿,似乎还是觉得不太甘心,低声咕哝了一句:“都怪皇后,总喜欢顶撞朕,太可恶了,等朕逮着机会,非废了她不可!”
“……”对于皇上和皇后这一对不吵架就浑身不舒坦的小两口,闻守绎觉得还是不作评价比较好。于是他岔开了话题:“皇上可有请过太医?”
“翁立善请过了,那太医就知道开药,别的什么也不会。”
闻守绎心想,就你这点小病小痛,除了吃药还能怎么着啊?口上却倍加关心:“皇上可有按时吃药?”
“之前翁立善端给朕喝过了。”
闻守绎算是明白了,小皇帝寝宫里召见他,根本不是商讨国事来的,纯粹是吵了架受了凉求安慰来的。
可问题是求安慰也找错对象了吧?他不去找他母后,不去找他的后宫佳丽,他找我一个丞相干啥呢?
君臣二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闻守绎打破了僵局:“皇上龙体欠安,就不要太操劳了,多多休息吧。”潜台词是,既然没事我也该闪了。
成帝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丞相,朕睡了一天了,睡得浑身不舒服。你坐在这儿,陪朕说说话吧。”
闻守绎无语望了望苍天,臣很忙的没有时间陪你玩知心大姐姐的游戏啊皇上!
但不论内心如何吐槽,面对十七岁的小皇帝,闻守绎还是默默将吐槽模式收了起来,自觉地搬了张椅子在床榻旁坐下,柔声道:“皇上,想跟臣聊什么?”
成帝沉默片刻,说道:“丞相,上次听你说你喜欢男人,朕很好奇,喜欢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闻守绎面瘫着一张脸:卧槽一开口就是这么边缘的话题连个过渡都没有皇上你是早有预谋的吧?
但表面上他很耐心地解释道:“臣喜欢男人,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性向,就比如皇上生来就是喜欢女人一样,这种感觉只有自己可以体会,要说是什么感觉,还真不好形容。”
成帝却没有因此而打退堂鼓:“那丞相可以教教我吗?”
“教……?”闻守绎有点摸不着头脑,性向这种东西,还能教的?这小皇帝究竟有没有听明白他刚才的解释啊?
却听成帝继续问道:“丞相有没有过喜欢的人呢?”
“这个嘛……”闻守绎仔细回忆了一下,“臣小时候还在学堂里念书那会,曾经有个少年玩伴,长得高挑英俊,谈吐不俗,更重要的是,待人很和善,是位谦谦如玉的君子,臣对他……曾有所憧憬。”
“后来呢?”
“后来,他长到十七岁,也就是跟皇上现在这般大的时候,恋慕上了一位温婉美丽的大家闺秀,便央着自己的父亲上门提亲。双方家里互相了解了一下,觉得挺门当户对的,便结下了这门亲事。”
“然后呢?”
“然后,我那位友人等到年满十八岁时,没能考取理想的功名,便与那小姐成了亲,自立门户经商去了。”
成帝傻眼:“就……就这样?”
“是啊,还能怎么样?”
“那他知不知道,丞相你对他……”
闻守绎苦笑了一下:“臣那时对他也不过是朦胧的憧憬罢了,但臣知道,他只喜欢女人,对男子没有兴趣,所以臣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成亲的时候,送了一份大礼。”
“再后来呢?”
“没有什么后来了,自从他经商之后,便经常带着妻儿跟着商队四处游历,很少回到京城来。刚开始我们还会偶尔互通书信,他每次都会在书信中催促臣早些成家,他好回一份贺礼。到后来,渐渐的连书信也断了,我走我的官道,他走他的商道,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
成帝似乎被他惆怅的情绪所感染,沉默了半晌,才道:“丞相,教朕尝尝与男子一起的滋味吧。”
闻守绎吓了一跳,站起身道:“皇上,您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