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再次抬头,一脸天真地看着蒙面人:“您还绑着我呢大哥,或者您喂我?”
“想得美。”蒙面人老大不情愿地蹲下身去,帮伶舟松了双手上的绳索。
伶舟揉了揉几乎麻木了的手腕,然后打开食盒,发现里面只有一碗稀粥。
“还真是……货真价实又简洁大方的……早饭。”伶舟忍不住吐槽。
“有的吃不错了,少在那里唧唧歪歪的。”蒙面人说着,抱起双臂靠在一旁,打算等伶舟吃完了再将食盒收走。
“里边没下毒吧?”伶舟还是不太放心。
“怕下毒你别吃啊。”蒙面人挑了挑眉。
伶舟心里琢磨着,此时韶宁和应该还没有到公堂作证的时间,如此早早将他杀了,实在没有必要。于是他放心大胆地狼吞虎咽起来。
此时囚室外传来敲门声。
“咦,这个时候……有谁会来这里?”蒙面人顿时警惕了起来,一手按住腰间刀柄,一步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铁门之后,却发现门外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谁啊?”蒙面人越发小心谨慎起来,正要伸手去拔刀,忽觉脑后微凉,他还来不及回头,便被一剑抹了脖子。
伶舟喝粥喝到一半,听门外声响颇不寻常,但也只是略停了一停,便又面不改色地继续将粥喝完。
片刻之后,鸣鹤背着蒙面人的尸体,大踏步走了进来,然后将尸体往墙角里一丢,单膝下跪道:“大人,属下救护来迟,让大人受惊了。”
“惊倒是还好,”伶舟慢条斯理地解开双脚上的绳索,然后拍了拍还干瘪着的肚子,“就是他们太抠门,早饭根本不够填肚子的。对了,你身上有带吃的么?”
鸣鹤怔了一下,摸遍全身上下,只摸出一小片鱼干。
他们做影卫的,经常需要风餐露宿,所以都会随身携带一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今日不太凑巧,他刚轮值完毕,便收到伶舟被绑架的消息,于是马不停蹄地赶来救人,身上的干粮也没有补给过。
伶舟看着鸣鹤恭恭敬敬呈上来的那一小片鱼干,心里斗争了片刻,还是认命地接过鱼干往嘴里塞,聊胜于无啊。
吃完这最后一点口粮,他抹了抹嘴,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鸣鹤道:“之前收到信鸟传书,见纸条上只用指甲划出一个‘郑’字,属下便猜测大人必是遭遇了不测,又思及近日大人一直跟着韶议郎查大司农郑善世的案子,想必是与郑家脱不了关系,便连夜潜入郑府,偷听到郑善世与下人的对话,说是捉了两个人来,先放走了一个,还留着另一个。属下便跟着那人一路尾随至此。”
“嗯,还蛮有判断力的。”伶舟赞赏地点了点头。
鸣鹤道:“大人请随属下离开此地吧。”
“不急,”伶舟摆了摆手,“据我所知,这蒙面人还有一个兄弟,如果他那兄弟寻来此处,发现人质不见了,恐怕会立即对宁和下手。”
鸣鹤会意:“大人的意思是,连着另一个也一并除了?”
“只是简单除掉的话,会让郑善世生疑吧?打草惊蛇的话就不太好办了。”伶舟说着,沉吟片刻,对鸣鹤道:“你还是将我绑起来吧。”
“哈?”鸣鹤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得先稳住对方,”伶舟一边拿着绳索往自己双脚上套,一边抬了抬下巴,“你把那尸体扛走,丢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只要不让他兄弟找着尸体就行。等捱过了这几日,我再脱逃不迟。”
鸣鹤在一旁犹豫地看着他:“可是大人,您在这儿呆着,终究不是万全之策,而且您这样忍饥挨饿的也不好……”
“那人腰间挂着铁锁的钥匙,你把它带上,以后定时给我送点吃的来不就好了。”
“……”鸣鹤无言以对。
伶舟绑完脚上的绳索之后,又开始绑自己的双手,然而自己绑自己总有些力不从心,他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过来帮忙?”
“呃,是。”鸣鹤凑上前帮伶舟将双手绑起来,心中百味陈杂,捆绑自家主子这种大不敬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他鸣鹤有幸尝试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