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映出他绝世惊艳的轮廓,眉形很挺,眸色很黑,高鼻、薄唇,五官精致的不像话,眼眸淡淡一个流转,光华清漾,只是脸色有点苍白,显得眼廓周围淡淡的黑眼圈尤其明显,神色看上去很是憔悴。
自从接到大姐一家的噩耗,他第一时间赶来A市,善后、找墓地、设计陵园、监督施工、筹划葬礼……每件事他都争取亲力亲为,完美到每个细节,直把自己累到极致。
十几天来,他不知道自己总共睡了几个小时,每回明明累得掐不住了,可是上下眼皮一合拢,脑子里就涌出大姐一家横死的惨景,生生又让他惊醒过来。
心,像被扯开一个大缺口,空荡荡的,总也落不到实处。
对着镜子,他仔细的、一点点整理着自己。
今天是大姐一家下葬的日子,最后一面,可心一定不想看见邋邋遢遢,苍白憔悴的他……
*
灵堂布置的庄严肃穆,陆诚亲友不多,到场的除了陆氏员工,多半是宁家人,覃岩作为家属站在一侧,显得很突兀。
yoyo也是天不亮就到了,好友全家遇难,她的心情也很低落,眼圈一直是红红的。
陆可心静静躺在冰棺里,好似正在熟睡,脸庞经过精心勾勒,没有一般死人那般僵硬失真,身上是刚赶制好的婚纱,洁白的色彩,纯净得好似天边最轻柔的云朵,1314颗钻石在她身周打出细碎的光芒,迷迷离离,她的人好似笼罩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覃岩手捧一大束红玫瑰走近她,微微俯身,看着冰棺中安静睡去的女孩。
今天的她,真的很令人怀念。
“可心,如果那天我不是去给你买玫瑰,也许你也不会走。”他喃喃说着,垂下双手,想把手中的玫瑰塞进女孩安详交叠的手中,语气里是浓浓的懊悔:“我多想现在是我们的婚礼,你手捧玫瑰,亲口对我说我愿意……”
一旁的yoyo已经泣不成声。
“可心,不管你听不听得到,我覃岩向你发誓,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你永远都是我最美最爱的新娘……”覃岩口里煽着情,手慢慢伸过去,眼见指尖已经触及陆可心的手背,胳膊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钳制住。
转过头,身侧是宁邵匡淡漠的俊脸,薄唇抿成一线,黑眸凝着清冷的薄光。
认识以来,宁邵匡从来没给过覃岩好脸色,他已经习惯了,只是一秒,他若无其事的问:“小舅,你干什么?”
“叫我宁少!”宁邵匡冷淡的打断他,手底稍微用力把他推到一旁,长腿上前一步,占据他刚才的位置。
“花呢?”他不再看覃岩一眼,手掌随意往后一伸,立刻有人送上一束金黄的太阳花,热情奔放的色彩开得正艳,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他俯身,旁若无人地牵起陆可心的小手,一点点,一点点地将花束拢入她手心,然后再轻轻合拢她的双手,依旧交叠在身前。
低垂的深瞳,被碎钻折射出无限柔软。
他的眸光,一瞬不瞬凝在眼前的女孩脸上。
明亮的花束,衬得陆可心的脸色也仿佛有了几分生气。
覃岩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宁少,你这是干什么?”
怎么说他也是陆可心法律意义上的老公,宁邵匡这样做是完全没给他面子。
“可心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宁邵匡不屑地睨了眼他手中的玫瑰,冷冷吐出两个字:“俗气。”
覃岩倏地握紧手掌,玫瑰细小的尖刺扎进他掌心都浑然不觉。
从小母亲就告诉他,他是私生子,他的生父攀上了有钱女人,始乱终弃,从出生就没看过他一眼。
为了生活,母亲怀着他嫁给另一个男人,可是继父也嫌弃他,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离了婚。
母亲也同样憎恨他的存在,对他非打即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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