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头一次,平安觉得,也许自己当个太监也挺好。否则成了家,整天陷在女人堆里,那就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
不能怪他不解风情,对软玉温香如此冷淡,实在是平安要做的事情太多,争分夺秒,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人。亏得只有今天,否则早晚要疯。
于是去找赵璨时,他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殿下不是说要去找温小姐吗?为什么她一个人在街上闲逛?”闲逛也就算了,偏偏遇到了自己。
跟着两人走了一天,其实也才刚刚回来的赵璨,“……”
“毕竟男女有别,即便我去拜访,也不可久留。又怎知她会独自出门?”他淡淡道。
平安想想也是。如果自家有个闺女,能因为别人随便来忽悠几句,就放她跟陌生男子出去吗?显然不可能。温成碧据说在家里十分得宠,想来看得更紧。他忘了温成碧从前在家里就胆大包天,自己溜出去玩不在话下。何况皇帝和温家隐隐有联姻之意?
他便道,“不过你若是没有跟她独处的时间,岂不是也不能让她配合你了?”
“这不劳你费心。”赵璨的表情十分冷淡,“你来找我有事?”
平安觉得有些不对,看了赵璨两眼,问,“你今天心情不好?”不然为什么说话这么冲?
赵璨冷着脸,一想到平安对着温成碧承认,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忽悠她的,他心中就不由来气,很想将平安抓住,狠狠的揍一顿。
可他又没有理由。
毕竟这件事他本来是不应该知道的。况且平安出于打消温成碧念头的目的这样做,也说不出来有什么错。至于拉自己做挡箭牌,也只是情非得已。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在跟平安的往来之中,赵璨多少已经猜到了,平安那番话应该是胡诌的。他自己虽然没喜欢过什么人,却也实在是被许多女子心仪着的。所以他或许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喜欢旁人,但旁人假若喜欢他,会是什么样的表现,赵璨就太清楚了。
便如懋心殿里伺候他的那两个宫女,见着他便会脸红,眼神含情脉脉,跟他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动作娇柔,尽显女孩儿家的柔态——咳,扯远了,但大抵喜欢一个人,就会无师自通的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而将不好的一面藏起。神情动作乃至言语,总能有迹可循。
但这些,他一次也没有在平安身上看到。
所以在听到平安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不是惊愕,不是愤怒,而是“果然如此”的恍然。
他应该松一口气的,但赵璨却只觉得不高兴。他已经相信平安是心悦自己的,结果却证明只是个误会,是自己多想了。这就好像是明晃晃的在说他赵璨自作多情,以为自己魅力非凡,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明明最初那番话是从平安嘴里说出来的。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生出这些念头来?结果平安三两句话撇清,那不过是个谎言,为那个谎言纠结暗喜,甚至念念在意的自己,便显得像个傻瓜。
所以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只是当着平安的面,他既不能质问,也拉不下脸来发脾气,于是便只能继续冷着脸,硬邦邦的道,“没有。”
平安眨了眨眼,这哪里是没有,分明是“你既然看出来了竟然还敢问,还不赶紧想办法来哄哄爷”?
他用手捂着嘴咳了两声,才将笑意给咽了回去。
赵璨从小就早熟,什么事情好像都运筹帷幄,尽在掌控,即便当初皇帝让他去江南,也只是平静接受。这还是平安头一回看到他展露出自己的情绪来。而且还是这样孩子气的情绪。
仔细想想,他也才十五岁而已。早熟是为了生存,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能面面俱到,不过是将自己伪装起来,不让外人发现罢了。
而能发现这一点的自己,显然不是外人。这么一想,平安就心软了。
赵璨没有请他坐,他便自己走到他身边坐下,“其实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事的,而且是好事,你猜猜看?”
不用猜赵璨也知道多半是跟今天他做的那些事有关系,本待不理平安,但见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便忍不住道,“无非是你在金明池发现了些值得在意的人才罢了。”
就见不得平安那骄傲自得的小模样。
果然平安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唉,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他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赵璨,“喏,就是上面这些人。都是有才华又能做实事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会向着这个目标努力。只要殿下能承诺完成他们所想。我想这些人都能为你所用。”
顿了顿,又道,“我让皇城司的人查了一下,他们的资料也都写在后面了。你自己看看有几个人能用吧。”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