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浅而舟大,生不逢时。”
“七殿下喜欢吃什么?”
“细鲈,以三两为上,清蒸,佐以姜醋。”
安姑姑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神色,不再继续考问双鱼。
双鱼微微吁了一口气。
这两天来,她就一直在学类似于这些的东西,七皇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终于到了现在,面前这个安姑姑看起来似乎满意了,应该学的已经差不多了。
“会琴棋书画吗?”安姑姑开始盘问起她。
“略知一二。”
双鱼说的略知道一二,是真的知十之一二,完全无法和京城里那些从小接受严格训导的名门才女相媲美。
她六岁失去父母,从锦衣玉食的大族闺秀沦为罪臣孤女,被王嵩带在身边抚养。王嵩本人虽然才高八斗,琴棋书画医无不通,但他一年到头困于案牍,很少有闲暇教导双鱼这些闲情玩意,双鱼本人对这些也不感兴趣,除了下棋,她口中的“略知一二”,并非谦虚。
屋内器物一应俱全。安姑姑命双鱼过去,先弹奏一段曲子,再与自己下一盘棋,接着命她写字,最后叫她画画。
双鱼一样一样做下来,除了书法和下棋,其余几项,安姑姑的脸色很是难看。
“也就只有字棋尚可。粗俗到了这等地步,如何能让七殿下满意?”她冷冷地道。
双鱼低头,没作声。
“音律、舞蹈如何?”
她顿了下,又问。
“不曾学过。半点也不会。”双鱼老老实实地道。
安姑姑脸色一僵,默默起身出去。次日,带来了一个身段袅娜,看起来像是宫中乐伎的女子,命双鱼向她学习舞蹈。
双鱼只好学。
她学的很认真,唯恐错过这女子教她的任何一个扭腰摆款,但时间太紧,而且,实在天资有限,几天之后,不知道那位乐伎向安姑姑说了什么,安姑姑似乎终于放弃了这一项,接着开始安排她到御膳房学做几道指定的菜,其中就有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清蒸鲈鱼。
在御膳房做了几天厨娘,烫了一手的水泡后,双鱼勉强出师。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课训已经差不多时,安姑姑又拿出了一样东西,顿时把双鱼羞的面红耳赤,心里更是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屈辱感。
安姑姑拿来的,是一本春宫册。
“有什么可羞的?”安姑姑姑冷冷道:“宫女就不用说了,宫里妃子哪个进宫前不是脱光了衣服被太监从头到脚检查个遍,就连皇后,大婚前也受过教。”
“你当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在双鱼听到这句话从安姑姑嘴里说出来之前,她还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皇帝只是派她去传个诏,因为她是沈弼女儿的缘故,皇帝那个排行第七的儿子说不定会给她点面子,真的听从了她回京也说不定。
但现在,这个安姑姑却毫不客气地把她最后一张遮羞布也个扯了下来。
虽然她此刻衣衫整齐,但她其实,赤裸裸毫无遮掩地站在了这个皇宫里,接受着这些人的检视和鱼肉。
她必须要将皇帝那个儿子给带回来,如果她身上所具备的别的所有东西还不够,那就再加上这个。
这就是皇帝的意思了。
她的一切,都不属于她自己。
双鱼一双长睫微微抖了抖,垂下眼皮,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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