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宏那做父亲的绝不会告诉她她的未婚夫是去做卧底了,只知道是失踪,生死未卜。她这做未来婆婆的,也不能透露,否则多一人知道儿子的卧底身份,只会给他添了危险。
宁如玉如今已经掩饰的很好,过来陪同也不说丧气话,说些其他的。看着女儿强颜欢笑,也唯有柳氏这做母亲的才知她心中苦楚,若叹一气能将池塘的水去一瓢,只怕池塘早就干涸了。
七月下旬,已初见果实成熟。
方巧巧晨起,推窗一看,迎面扑来凉风。外面阴沉沉,萧瑟景象难免让她多想。转身想回去再睡会,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门咚咚被敲响“大少爷,大少奶奶,小少爷和小小姐回来了。”
她愣了片刻,还在沉睡的慕韶华像听见了锣鼓响声,掀被而起“长善和阿月回来了?”
说罢起身,差点就直接去了外头。方巧巧忙拦住他:“先换上衣裳。”
慕韶华这才反应过来:“你也快些换上吧。”
成亲后穿戴都是妻子帮忙,也是夫妻两人情深所为,这会方巧巧穿好后就立刻跑了,不由苦笑。
天还未亮,慕家已经热闹起来。前院、各个院子、房间都等起了灯,瞬间亮堂。阿月只是坐在正堂上,就觉高兴。慕长善见她眉眼都是笑,真是容易满足:“阿月,先吃些东西吧。”
“不饿。”阿月将碟子往他一旁推,“哥哥吃吧。”
他们虽然日夜兼程,但见到高耸的城门口,疲惫便全散了,踏入家门,哪里还有半点疲倦。说说笑笑着,陆续有长辈出来。
慕长青本就要早起晨读,因此起的比一般人早。这会最先出来的也是他,见到弟弟和妹妹一起归来,还有些奇怪,弟弟不是失踪了么,妹妹不是去送嫁了么?那怎么会在一块。分外不解,可这不解很快就被高兴压了下去。
阿月刚唤了兄长一声,就见母亲急匆匆出来,朗声“娘”。
慕长善久未见到母亲,一字出口,也是哽声:“娘。”
方巧巧到了前头,便先给了两人胳膊一巴掌,恼了:“这么晚才回来,要娘担心死吗?”
阿月笑笑,抬手给她抹眼角泪珠:“娘亲不哭,以后不走那么远了。”
方巧巧忍了忍泪,到底没忍住:“当真不要再走远了。”当日送她走,生死离别,让她心悸。其中痛苦,却没几人知晓。
其他长辈也起身过来了,宋氏起的最晚,梳妆时轻笑:“不就是两个小辈回来了,不来见长辈,还得我们去大堂见他们,不像话。”
嬷嬷说道:“老爷和夫人都过去了,少奶奶还是快些好。”
宋氏描了眉妆,这才去外头。
阿月见过众长辈,答了些话,吃过东西后疲乏上来,沾枕即睡,起来才去梳洗。
宁如玉听见慕长善安然归来,阿月也一同回家,也是有些奇怪,可欣喜为上。想去见见,又觉不妥,强忍下来,好歹人在家里了,不急,不急。
&&&&&
边塞战事愈起愈烈,大琴国势如破竹,接连攻下八座城池。殷国皇族内斗,政权不稳,消息传开,军心不定。不过四十余日,已是风雨飘摇。
这日,又一匹快马从边塞飞驰进京。
陆常安从宫里回来,唤了陆泽。一见他进书房,已是笑道:“边塞捷报,我朝大军已在殷国皇城外,可一举击溃。想来这送信途中,已经攻下。圣上大喜,要褒奖你和慕长善。”
陆泽微微一顿,他初初回来已经和父亲说了自己被委以重任的缘故,只是不愿朝政如同殷国一样内斗战乱,因此暂且将这恩怨放下。如今听见有褒奖,淡声:“是什么赏赐?”
“封侯。”
陆泽着实愣了愣:“封侯?我还是长善?”
“皆是。”陆常安笑笑,“云励是个聪明人,你们三人没有在外被除,如今为了安抚我们一文一武两家,只能忍痛加大赏赐。慕宣一世战功卓越,却不得封侯。长善功绩尚且不够大,圣上却开了金口,其中缘故,耐人寻味。可即便如此,朝廷上下也会觉得,这候是封给慕宣的,不过是将美名让给了孙儿,并不会有过多异议。”
陆泽微抿唇角,说道:“可如果是我接受了,就会惹来非议。但圣上要收买我们,不让我们再生疑,就必然要说一些诱人的话。可他又怕给我们这地位,因此先和父亲说,而不是立刻昭告天下。为的,是让我们陆家自己退出,不要叫他为难。”
陆常安叹息:“病成这样了还得操劳,真是难为他了。”说罢,笑了笑,“他还懂得安抚我们,也就是说他还忌惮陆家。可忌惮过后,又总爱放冷箭,真是教人难过。我愿尽心辅佐君王,谁想君王视我等为粪土。”
陆泽想了片刻:“明日我进宫去见太子和圣上。”
陆常安微顿:“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