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眯起眼睛,看向杭家三少。
杭明哲默默蹭到郭大侠跟前:“郭兄,还疼吗?”
郭判额角微跳,一指心口:“这儿疼。”
一瞅他们这样,阿瓦就知道铁定是迷路了,索性让兄弟们先回寨,剩下他亲自给大家带路。已被丛林折磨得要死的中原少侠们大喜过望,这才是真正的不打不相识!
有了阿瓦的带领,众人再没走过一点冤枉路。启程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带到河流映入眼帘,日头还没有落下西山。
“各位兄弟,以后有闲时,欢迎来寨子里做客。”轻快的水声里,阿瓦和众人告别。
“一定。”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目送阿瓦离开后,众人才真正打量起眼前的河流。
这是一条十余丈宽的河,目测半人多深,一眼即可见底。水流不急,与这一路上见到的水量丰沛水流湍急的本地河流形成鲜明对比。但越是平缓,越让人觉得心中不安。
根据山川地形图,这条河会流入地下洞穴,然后在洞穴中分流,最终去往不知名的各处。中原少侠们不知道这河的尽头在哪里,一如他们同样不清楚洞穴里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何。
一片丛林,已经让他们身心俱疲,没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因事先知道要下暗河,所以裘洋和白浪准备了四十张特质的整羊皮,一路上每个小伙伴们都背上几张,这会儿大家便将羊皮聚到一起,在沧浪二侠的指导下,吹气的吹气,扎绳的扎绳,待四十只圆滚滚的羊皮胎完工,众人又分头去砍比较细的小树。砍倒的小树去掉枝丫,便是一根根的长条圆木棒,最后将木棒交叠捆成方形,再绑上八个羊皮胎,一个筏子就大功告成了。
如此这般,待到五个羊皮筏都完工,夜已深沉。
中原少侠们平日里哪干过这些,一个个气喘吁吁,尤以祈楼主为最,已瘫倒在地,全然不顾身下是土是泥:“为啥要分别扎五个,归拢到一起弄个大的多省事儿!”
白浪耐心解释道:“洞穴暗河狭窄,筏子太宽或者太长都可能不灵活,万一在哪里卡住,那我们真就只能抓瞎了。”
祈万贯也就是痛快痛快嘴,见白浪态度这么好,而且说得也确实有道理,便不再胡搅蛮缠。
那厢定尘和房书路已经生起了火,砍掉的小树枝丫正好用来烧。
中原少侠们心照不宣,这是要原地休息了。毕竟一整天先是打架再是赶路最后还要当船工,即便想即刻启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春谨然用两口水顺下去半块饼,肚子里舒服了一些,但心里却没有。他抬头看天,月亮温婉而皎洁,与中原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正因为一样,才让他的思念更浓。他想中原,想春府,甚至想念一碗清汤寡水的素面。
春谨然一直仰头望到脖子发酸,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正想轻叹口气,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下意识转头,便对上了裴宵衣的视线。
裴宵衣没有躲,仍静静看着他,只是眼神忽明忽暗,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春谨然也不想猜。
站起来走到裴宵衣面前,春谨然直接坐下与对方面对面。这地方距离火堆有些远,也就同样远离了伙伴,所以春谨然说话没了顾忌,开门见山:“如果没有藤绳,连郭判都不用救。这话,你是认真的吗?”
裴宵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轻挑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意外,又好像觉得这个问题有趣。
春谨然难得耐心,就那么等着。
终于,裴宵衣收敛轻佻,缓缓开口:“若举手之劳,可救可不救,若会让自身犯险,我想不出有救的理由。”
明明是预料中的答案,却仍让春谨然心情低落,但他不愿死心,既然裴宵衣想不出理由,他就给他一个:“郭判是朋友。”
裴宵衣不以为然地笑了,语气很轻却明明白白:“之于我,他只是同伴,而且还是暂时的。”
“那我呢?”春谨然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问,摆明自取其辱,可嘴巴不顾脑子万般阻拦,就这么横冲直撞出了口。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