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工作室里谁都没吃晚饭,连夜做出了设计稿,丛梓把设计稿发给那个姑娘,并说了很多鼓励的话。
“那些倾颓的瞬间一定会有一天能开出娇艳的花,你别怕,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陌生人都爱你。”
有时候生活太过泥泞,需要一点美好的瞬间支撑着自己走下去。
好的珠宝设计是世间最美的东西。
隔天那个姑娘回复道:
“真的很美,我没想到自己这些负能量的话真的会变成一串珠宝,谢谢你们。
希望展览那天我能攒够去帝都的车票,期待与更多同我一样的人相遇。”
有了一个两个故事被顾亦做成珠宝设计图之后,稿件慢慢多了起来。
丛梓泪窝浅,经常一边整理稿件一边掉眼泪,然后再抹掉眼泪把稿件整理好装订进展览的目录册。
工作室又回到全年国际大赛前的样子。
陆嘉音半夜起来,能看见一屋子的人安静地忙碌着。
笔尖在纸张上“沙沙”的摩擦声更像是在倒带,好像入春那场寒流从未来过,而他们也从未对任何事情失望过。
陆嘉音也忙,大三下学期的课程并不算多,大部分数学专业的同学都开始考虑出路。
韩露曾在陆嘉音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兴奋地盘算,说数学系出路广,她一会儿说能进航天公司,一会儿又说能进大的金融企业。
真该让她来看看整个数学专业的学生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
无论哪个专业,想要做翘楚想要赚大钱,都是要付出无数努力的,不是上牙碰下牙说出来的。
四月时,陆嘉音的辅导员找到她。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一张张铺满了学生作业的办公桌。
辅导员是个长相偏温和的中年女人,她递过一杯温水:“前几天重填家长联系方式,你提交的文档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对。”
“我记得你大一时填过妈妈的,我明白你们都迫不及待想要做大人,但校方还是希望留一份家长的联系方式以防万一。”
陆嘉音拉开椅子坐到辅导员对面,隔着桌上两杯飘着丝缕蒸汽的温水看向她,笑了笑:“迫不及待想做大人是幸福孩子的想法,我是那种不得不做大人的例外。”
以前陆嘉音有很多问题懒得说也懒得解释,只会用那双了然一切似的眸子淡淡地扫你一眼,神秘又孤单。
愿意沟通是陆嘉音跟顾亦在一起之后最直观的变化。
辅导员顿了几秒没说话。
陆嘉音知道她在质疑,于是心平气和地解释:“不知道您见没见过完全不会对子女负责的家长?不是叛逆或者逞强,这个电话我真的认为添我自己的更合适。”
顾亦站在办公室外,能透过走廊里的窗子看见陆嘉音。
她的一只手肘随意地搭在桌边,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顾亦看了眼时间,两人聊了已经20多分钟了。
陆嘉音是玫瑰。
如果说以前她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特立独行的黑玫瑰,现在的她就是厄瓜多尔产的那种薄荷绿色的玫瑰。
仍然特别,但眉眼间那股神秘莫测渐渐变得柔和,淡化了若有若无的淡漠和攻击性。
本来顾亦是出来办些事情,路过学校,想顺便送陆嘉音去酒吧。
结果陆嘉音一出教室就跟着老师走了,顾亦只能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站在办公室外面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