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嘉音下意识垂眸,去看桌边本子上记着的笔记。
眼睑才刚垂下,顾亦拄着桌子倾身,隔着一桌子的酒瓶托起她的下颌,吻了上去。
他摄着陆嘉音的唇含了含,又辗转撬开,带着酒香侵入。
吻毕,他才笑着评了一句:“令人迷醉。”
都不知道这人是在说酒,还是在说她的唇。
人都是会成长的,陆嘉音同顾亦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大概是近墨者黑,这种程度的撩。拨她只需要睁开迷离的眼睛,不慌不忙地把目光睇过去,问上一句“不继续了吗”就好。
顾亦也不是没被反撩过。
大概是异国他乡想念作祟,陆嘉音说得比平时更直白些。
她说:“今晚我想在上面。”
顾亦小腹一热,干脆绕过桌子把沙发上的人抱起来,也顾不上是不是碰掉了陆嘉音那一沓资料和笔记本,直接抱着人往床上去。
酒店的床没有工作室那么软,床笠稳稳地罩在床垫上,倒是不用担心床单被揉成一团抹布。
唯一的褶皱,是陆嘉音的手紧紧抓着的痕迹。
爱到深处,往往一触即发。
一杯酒的味道哪够诉说深情,肌肤相亲才足以慰思念。
……
顾亦抱着陆嘉音重新洗了个澡,酒店里的沐浴露是梨子味的,清清爽爽。
再回到床上,两人靠在床头聊着一些无关痛痒话题,陆嘉音却突然觉得酒店这间房也没有那么寂寥,窗外那些灯牌看着也算顺眼,不比巴黎那个跨年夜差。
挺好的一个夜晚,陆嘉音的手机又响起来。
顾亦“啧”了一声,随口调侃:“我一当老板的都没有你忙。”
突然想起现在的时间,这人又咬了咬牙:“又是楚聿那个神经病?他又去美国了?”
正常人谁会总在深夜打电话来,也不怪顾亦觉得是楚聿。
但陆嘉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眸色淡淡,说了一句:“是韩露。”
这个名字顾亦只听过一次,但并不陌生。
陆嘉音那次回上谷市时是他送她去的火车站,路上她提起过韩露这个名字,神情很淡漠,顾亦印象很深。
尤其是后来,他知道了这位母亲在陆嘉音成长过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陆嘉音接起电话,没开口。
电话那边传来韩露的哭声,哭得断断续续,连声音都掺杂了沙哑和鼻音:
“嘉音,那人是个王八蛋,他打掉了我的孩子,他还有妻子,他根本就不会娶我,都是骗我的,全都是骗我的,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都是这样的骗子,老天爷不公平!不公平!“
韩露哭诉时的声音没有吵架时尖锐,夹着个别脏字,听上去却也楚楚可怜。
陆嘉音握着手机,想起她那张妖艳的脸,哭起来大概像细雨洗红芍,风情万种。
如果陆嘉音是男人,她大概也会想要把这样的女人揽进怀里,忽略韩露的贪财自私和愚蠢无知,只为了她这一刻的美。
但她不是,她是韩露的孩子。
或者直接些说,她是韩露盘算中的未来提款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