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明光即刻到她身边,一双眼关切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姑娘……”
“出去说。”唐辞笑盈盈。
这一路回去的时候,明光便把在唐老夫人那里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且连自己回来的时候遇上陈青桃陈姑娘,都没有省略一句话地告诉了唐辞。做人侍卫,明光的记忆力是极好的。
明光道,“属下没想到陈姑娘居然会来嘉定,且还是唐家做客……”
“陈青桃么?”唐辞点头,“大约和陈诺是亲戚关系吧,”看明光不解,他道,“我刚才在唐婉那里见到陈诺了。”
明光恍然,又想起陈诺本该跟姑娘提亲啊。他侧眼,看姑娘侧脸平静,垂下眼思量片刻,“姑娘……喜欢陈公子,想抢回陈公子吗?”
他声音很低,若不是就在唐辞耳边说,以唐辞没有习过武的听力,根本不会听到。这句话他说的很轻,却简直像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口,让他忐忑不安。
经过和唐辞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现在已经明白,唐辞之前说跟他有孩子、孩子又流掉了……那都应该是骗他的。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谎言弄得跟真话似的,但他和姑娘之间,肯定是没什么的!
想通这个时,他心底有松口气,又有些失落。
但姑娘还是姑娘,他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当然不能把心事表现在脸上。姑娘也没有表现出喜欢谁,他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现在,那个本来可能是姑娘未婚夫的陈公子来了……且这个陈公子,和他们在莽川县时,曾经见过面。
唐辞看他,凑近他的眼睛,看着他窘迫后退、耳根发红,她抓住他的手,坚定道,“明光,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明光垂着眼不敢看他,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喉口生涩,“姑、姑娘……”
“明光,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唐辞面容严肃而认真,仰头看他窘迫的模样,“我们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我自然——”
她故意拖长声音。
明光抬眼看她,目光有些亮。唐辞能感觉到他们相握的手,他在微微发抖。
她却突然垂下眼,松开他的手,作捧心样,“我自然是已有心中最爱之人,无法承受你的爱意了。而且,”她望着远方,一脸高冷,“我还未曾当上女皇,何以为家?!”
明光刚被她前一句的“我已有心中最爱之人”给刺痛,就又被她后一句“何以为家”的蛇精病风格给刺激,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唐辞美眸一闪,流光溢彩之波在眼中闪烁,看着亲爱的侍卫被自己逗得一句话说不出话,突而哈哈笑,捂着嘴走开。
“姑娘!”再没有什么旖旎之思了,明光哭笑不得地跟上去。
他心中却有了警觉:唐辞说“我已有心爱之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总觉得她喜欢玩他逗他,便对她这话从来不曾在意。但如果唐辞每次都说自己已有心爱之人,以唐辞这种飘忽爱玩的性格,她要拒绝人,绝对不会每次都用同一个借口。
但是偏偏,唐辞每次都说的是“我已有心爱之人”。
当她将一个理由重复很多遍的话,那就是事实了。
唐辞确实有心爱之人,并因为爱那个人,愿意为那个人一直守身如玉。
明光心头如冰火两重天:那个人是谁?可以让这么爱玩的唐辞爱上,且能一直爱下去?
唐姑娘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也好奇了。她和明光的想法一样,蛇精病说一两次可能是好玩,但她每次都这么说,那可能就是事实了。
原主不禁好奇问唐辞,“那个,我读过你的记忆了……你真的也会爱人?”
“自然。”唐辞心情不错,便笑着答她。
“那是……你的第一任男友吗?”原主扫描过唐辞的记忆,发现唐辞在被关进精神病院前,只谈过这么一次恋爱。他俊雅,温柔,多金,他疼爱唐辞一如爱自己。
但是可惜,爱恋照入现实,在唐辞的一次次不正常举动中,那个人终于发现了唐辞的不正常。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爱人将一个个尸体藏到麻袋里丢入垃圾箱……他在痛苦了二十四小时候,选择亲手将唐辞送入了医院。
他得知唐辞的情况太严重,唐辞将永不能离开精神病院时,痛哭流涕,对唐辞含笑的眼睛说对不起。
他每周都去医院看唐辞,哭着抱住唐辞的身体说一定就带她出去……他曾像每个爱人一样爱她,但随着唐辞的病情从未减轻,他却渐渐不去精神病院了。
在唐辞的最后一次关于他的记忆中,那个人隔着玻璃窗,跟唐辞告别,他已娶妻生子,要出国了。
她的爱人,在记忆中开始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