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却莫名有所不同。
江里的眼神漆黑亮,瞳仁里倒映着一双跳跃的小火苗。
带着一些狡黠的笑意,无端让人感觉到心痒。
这双眼睛好像在无言地说些什么。
盛千陵联想到昨夜江里那句几乎让他失眠的话——“我有喜欢的人了”,一时心跳不受控地加。
有一点紧张,有一点期待,又有一点点藏而不显的憾惋。
江里眨眨眼,又喊他:“陵哥?”
盛千陵反应过来,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继而用冷静的声音回答:“这只是基本功。”
言下之意是,作为他的徒弟,学会这种杆法才是正常。
江里听了也不气,脑子转一转,嘴角先漾起几分得意的笑意。
他说:“陵哥,那你看看这个。”
江里跑回斯诺克球台边,从桌底放球的纸盒里摸出十几颗红色的球,飞快在绿色台呢上摆成一个心形,然后故意在心形中间留出一个球的位置。
盛千陵目光一跳,马上明白过来江里在做什么。
江里留的那个空位,正是他这几天练习固定点位球时,白球所停放的位置。
白球击球出去,绕库两圈,会慢慢往回走,只要力道不差,杆法到位,白球能分毫不差地归于那个缺口,使这颗爱心完整。
盛千陵静静地站在那儿,手上拎着的球杆盒都忘了放。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一点儿急促,胸腔的起伏比平时明显许多。
江里摆好白球,又拿出一颗的红球。
他按自己训练了千百遍的那样,稳稳将球推了出去。
如盛千陵所料,红球落袋,白球卡进了那个爱心的缺口,完美又招摇。
江里咧着嘴笑,一口洁白的牙齿在无影灯下闪闪光。
他把球杆放在球桌上的空位,又朝盛千陵跑过来,长睫轻闪,轻启薄唇,认真又虔诚地说:“陵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用对方教的杆法打出一颗完整的心,就是他的礼物。
他想象力太差,说不出盛千陵让他的心变得完整这样浪漫的话,只能笨拙地望着自己喜欢的人,等待回应与宣判。
盛千陵良久无言,只与江里对视。
江里的目光一寸寸描摹过盛千陵的脸。他打理得清爽有型的碎,自带锋角的浓眉,天然流畅的双眼皮,清澈如宝石的眼睛,高挺自然的鼻锋,温润浅薄的唇型。
每一处,都完美。
每一处,他都喜欢。
盛千陵总算开口。
他缓慢的、以一种极度克制的嗓音说:“江里,我教你杆法,不是为了让你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