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自己终究是有点怕他。哪怕他现在的记忆,只到十几岁。
如许咽了一下,轻叫了声:“屹东?”
白屹东没理。
“白屹东。”她提高了声音。
还是不理。
这到底是失忆,还是失聪?如许简直抓狂。她深吸一口气,又努力地靠近了一点。
突然,白屹东猛地转过身,一双冰冷的眼,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如许被他瞧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白屹东微嗤一声,又转回身,继续做他的木头人。那线条优美的后背,仿佛一堵墙,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要搁过去,如许肯定走了。没皮没脸、纠缠不休,向来是白屹东的专利。但现在,她反而起了孤勇之心,誓要撬开他的嘴。
于是,她故意发出极大的声响,绕着他周围走了两圈。然后,又走到书架前,把各种书抽出推进。
余光中,白屹东似乎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如许简直想笑出来。她极用力地拍了下书面,上面的浮灰呼啦一下全飞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白屹东咬牙切齿地向旁边跨了三步,退到了门边。
“滚。”他的声音压着隐怒。
“那你站门边,我怎么走?你开开。”如许眨眨眼。
白屹东狠狠瞪着她,没动。
“白屹东,你看……”如许循循善诱:“其实主动权就在你那儿。我就想和你随便聊两句,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开门让我走。这事很简单。”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还给你开门?你算老几?——她几乎可以背出白屹东的心声。
因为这家伙就是这么别扭。
白屹东额角的青筋都气出来了。他慢慢捏紧手心,用一种极恐怖、冷厉的眼光盯着她。
可对面的女人仿佛得了失心疯,一点察觉不到自己的危险,反而悠闲地坐在了藤椅上。宽大的书本挡住了她的整张脸,所有的身体曲线都暴露在他面前。
白屹东的脸色更加难看,他重重地向前走去。
突然……
“Ifsomeonelovesaflower,ofwhichjustonesingleblossomgrowsinallthemillionsandmillionsofstars,itisenoughtomakehimhappyjusttolookatthestars。Hecansaytohimself,"Somewhere,myfloweristhere…"(倘若一个人对一朵花情有独钟,而那花在浩瀚的星河中,是独一无二的,那么,他只要仰望繁星点点,就心满意足了。他会喃喃自语:“我的花就在星河的某个角落……”)
如许的声音自书后传来,轻柔、低缓,仿若召唤。
暴躁的白屹东定住了——他好像真的,在哪儿,听到过这声音。
那么美,让人怀念。
于是,他呆呆地站着,听如许一页一页地读下去。他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滩绵软的沙里,一抬脚,便有更多的自四面涌来。
焦躁的心好似被催眠了一般,一点点沉下来。他忽然觉得昏昏欲睡,看着她的眼神逐渐迷离。
然而,如许的内心,却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她的手在微不可查地抖着,那根白色棍子就放在包的最外层,隔着一层皮,紧贴着她的腿。
如果刚才,白屹东再近半米,她一定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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