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刀光极快也极轻,快得像寂静长夜里的月色,轻得像幽幽深谷中翩然的蝴蝶,没有丝毫预兆,没有丝毫声响,在血光落幕的瞬间映入众人眼帘。
刀光落下,尘埃纷然落下,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横在了云衿的颈间。
花晴虽是赶来,想要阻止却已然不及,只得紧张戒备的看着那持刀之人。
持刀的人是桓罗,那像个普通读书先生的男子,此间四处都是血迹,他的身上却十分干净,一袭灰色考究的薄布衫子,一把同样考究的短刀。他沉默无言的站在云衿身前,刀就架在云衿的脖子上,若他出手,云衿立即便将身首异处。
然而云衿只抬起眼,平静的看他。
桓罗与她对视,对视不过片刻,他忽而又低头往身旁受伤的仲峰看去。
仲峰身上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往外渗血,他高大的身子瘫在一旁,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一双唇紧紧抿着,一把刀还拽在手中,脸上尽是薄汗。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对手。”桓罗声音缓慢,喃喃的说着,最后将目光转回到云衿身上,“嗯?”
“没忘。”云衿声音是失血过多的低弱,她蹙眉低眼道:“但我们是交手,不是偷袭。”
桓罗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声音短促,略带嘲讽。
梅染衣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抱剑道:“这一战,你的对手是我。”
桓罗循声又看向梅染衣,他微微眯着眼睛,良久未曾答话,最后却突然动了。
他将架在云衿脖子上的刀放了下来。
“不必打了,十年前我打不过你,十年后我依然打不过你,这一战是元洲输了。”桓罗面上笑意不减,说的话却出乎了众人意料,然后他盯着云衿依旧握在手里的蕴华剑,眸光闪烁片刻,喃喃道:“剑是你的?”
云衿一怔,心念一动间,摇头,旋即又点头。
桓罗笑出声来,很快又道:“饶他一命,我与他有些交情。”
他指的是仲峰,云衿听出来了,然后她目色复杂的盯着桓罗,终于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