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筝软绵绵地挂在裴斯承身上,任由裴斯承带着她往前走,无力的抱着裴斯承的肩膀。
等过了前面一个树影,裴斯承按响了唐家的大门,回头对华筝说:“醒了就别装了。”
华筝听了,眼睫毛先是颤了颤,然后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她刚才吐了之后,已经从醉的一塌糊涂的情况下醒来了,裴斯承架着她往外走的时候,她故意没有吭声,谁知道裴斯承早就看出来了。
管家已经过来打开了大门,但是华筝却没有进去,直接绕过去拦住裴斯承的去路:“裴斯承!我今天就要你一个准话,你到底给不给我这个机会,我缠了你三年,我也已经累了。”
裴斯承说:“华筝,你是唐七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这句话我明确地说过很多次,你该谈一场恋爱,可是对象并不该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华筝向前走了一步,可能真的是酒精残留的作用,她的头有一些晕,抓着裴斯承的胳膊,“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从开始你一直在拒绝,不是说了女追男隔层纱么,你就不能跟我试一下么?我会把裴昊昱当成是自己的孩子看待,我不会在意的。”
“但是,裴昊昱的妈妈在意。”
裴斯承这一句话,让华筝彻底沉默了。
她忘记了,还有裴昊昱的亲生妈妈这样一个存在。
“什么意思,你是找到那个夏楚楚了,是么?”华筝已经松开了裴斯承的手臂。
裴斯承点了点头,说:“华筝,感情的事情,有时候是没有办法强求的,也是要分先来后到,要看缘分的,如果三年前我先遇到了你,而不是六年前先遇到了夏楚楚,可能就和现在不一样了,也有可能什么都不会改变,不过现在,事情就是这样,摆在台面上,要你去清晰的认识。”
华筝没有说话,不过眼睛里已经含了泪花,蓄满了眼眶,就是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裴斯承继续说:“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情感教授曾经告诉过我一个定论,一段感情,如果过三个月没有得到对方的一丁点回应,基本上就可以判处无期徒刑了,如果过一年没有得到回应,那就可以判处死刑了。”
“那按照你这种说法,那你呢?你就能找她五年?”
裴斯承淡淡一笑:“五年前,我就已经被判了无期了。”
华筝没有听明白裴斯承的话,以为这也是时间上的问题,三年比不上五年,就问:“那如果我再等你两年呢?”
裴斯承摇头:“没有可能,华筝,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以前就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爱情,不是你想,我就愿意给的。”
这是这三年前,裴斯承对华筝说过的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他想要借这一次的机会,将华筝心里的那一点的萌芽,彻底掐断。是因为,华筝是宋予乔的好朋友,他不想要宋予乔夹在其中难堪。
华筝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指甲掐进手心里,站的挺,不让自己泪水的最后屏障决堤,但是声音却已经带了哭腔:“我知道了,你走吧。”
裴斯承转身,没有半分犹豫地抬步离开。
现在只要表现出多一分的留恋,华筝解脱出来的伤害就会多一分。
等裴斯承转过前面的树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华筝眼中的泪水才开始滂沱。
她崩溃的大哭,甚至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腿,将脸埋在腿间。
或许,三年真的是一个坎儿,之前裴斯承也毫不留情地拒绝过她,她都忍了下来,甚至能豪言放出去,说:“我华筝追不到你裴斯承誓不为人!”然后,风风火火的跟父亲母亲吵了一架,说要去国外留学,但是当时父亲给她联系的是欧洲的一所名校,她不,非要去加拿大,非要去温哥华,又临时改了签证。当时母亲送她去机场,还问她,你觉得这样值得不值得。
三年前的华筝,看着头顶呼啸而过的飞机,握紧了拳头,说:“我觉得值得。”
在温哥华的那三年里,华筝从语言不通,到能够流利的说英语,学会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将自己浑身的那种所谓的千金小姐的脾性全部剔除,一年适应之后,她甚至都有点不太认识自己了。
那个时候,华筝将靠近裴斯承身边的女人,狠狠地奚落一番,然后自诩为裴斯承的女友,虽然裴斯承每每听到这个称呼,都会皱眉纠正,她自己依旧叫的不亦乐乎。
三年之后的现在,回到家里,父母因为她的事情吵架,就连一直很疼她的表哥都出面劝她。
她不信,凭什么,她不甘心!三年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回报吗?她不信!
但是到现在,还能够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信”了么。
华筝承认,不得不承认,裴斯承说的对,爱情,不是你想,我就愿意给的。
从始至终,裴斯承都没有给过她一丁点幻想,如果说到拒绝,他绝对是不止一次拒绝华筝,不拖泥带水的完全拒绝,他没有想要耽误她,她知道。
但是到现在,还是耽误了三年。
华筝忽然想起了宋予乔,她的婚姻,也是三年为期,终于对叶泽南失去了所有耐心,曾经有过的眷恋,也都如同在天空的云烟一样,被风吹散了。
身后,一个人逐渐走近,脚步很轻,踩在草地上,根本没有任何声响。
“筝筝。”
华筝忽然一下子站起身来,转身抱住了唐母,把脸埋在母亲的肩膀上:“妈……”
唐母抚着女儿的后背:“哭出来就好了。”
这条路当初是华筝自己选的,爱错了人,就注定要多走弯路。
………………
走过前面灌木丛遮掩的路,裴斯承看见车前,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玩儿猜拳。
裴斯承停下了脚步,站在树影下,点了一支烟,烟气熏撩,他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抽了一口,然后任由指间的香烟灰烬飘洒下来,目光注视着车前正在等待的身影。
宋予乔一边应付裴昊昱跟他玩儿猜拳,一边不停地向路这边看。
裴斯承勾起唇角,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实在担心他还是在担心华筝。
最后一次猜拳,裴昊昱的石头赢了宋予乔的剪刀,他扭着屁股哈哈大笑:“乔乔你竟然又输了……”
在石头剪刀布的猜拳里,宋予乔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怎么样,十次有九次都是输,以前和姐姐宋疏影玩儿这个往脸上贴纸条,最后全都是她脸上贴了一脸的纸条,而宋疏影脸上一个小纸片都没有。
裴昊昱是属狗鼻子的,第一时间就闻见了烟味,然后转过来,开始找:“我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