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先照一下镜子,记住你现在的样子。”
“少故弄玄虚,有的人派头摆得足,就是个花架子……”小孙氏嘴上不甘,到底按照黎久薇说的做了。
黎久薇在小孙氏身侧忙乎起来,先用指尖和指节将眼周和整个侧脸的经络舒展开来,用三根牛毛细针刺入穴位,再用稍长些的针在周围经络上一点一点地捻着。
小孙氏的侧脸初时感到一阵火辣,还没等她发作,一阵阵暖流就吞没了先前的不适,她有一种感觉,觉得面皮下的筋都变软了。
紧接着她便觉得有一股力量迫使着她的右眼往大了睁,眼前泛起一片朦胧的水雾,之后是一片清明。
有那么几个瞬间,小孙氏似乎看到了马车木料纹路里卡着的灰尘颗粒,她这辈子都没看得这么清楚过!
等针都撤去,小孙氏很是意犹未尽:“就这么完了?好了?”
“照镜子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看东西有没有更清楚点?”黎久薇重新把镜子递给她。
“这……这这……”小孙氏不想承认,又不能不承认。
虽然两只眼睛的大小差距依然比常人大,视物也没有施针
时清晰,可是都有了可喜的变化。
刚刚还喊打喊杀的,现在她怕她睁着眼睛说瞎话,黎久薇接下来不给她治了。
不理会采菊一声比一声高的惊呼,黎久薇仿佛就事论事地道:“孙姑娘出身官宦世家,要不是因为这眼疾,婚配必当是在门当户对的人家。”
“就算是姑娘的姑母,若非当初老孙大人遭人陷害,容大人又刚刚高升到元都,也不会嫁给容二老爷做续弦。”
“若是姑娘的眼疾好了,就算是容大公子的腿没事,也难让姑娘下嫁。毕竟容家上一代还有容大人,到了这一代就没有一个做官的了。”
“姑娘若是好了,西绥多少达官贵人家里去不得,难不成还非得跟一个不良于行还或许会有碍子嗣的人虚度年华。”
容轩伤重前要定亲的府尹陈大人千金,家里也不过是富绅乡佬,远远比不得孙家。
黎久薇看向采菊:“孙姑娘要是执意要嫁进容家,我们这些服侍的奴婢也只有恭迎的份儿。”
“只是姑娘若成了大公子的妻子,服侍人的事儿若说一点儿都不沾手,也不可能。”
“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十年八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长,姑娘一定没有长期服侍过病人,日子久了,不仅体力上受不了,病人自己也会性情大变,变得易怒、焦躁。”
“娘家不好总插手夫家的事儿,姑娘带着几个陪嫁丫鬟守着一个
病人,日子可不好过。”
采菊一颗忠心,从前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万一小孙氏没有把她发嫁出去,实际上伺候人的活儿恐怕都得她做。
“姑娘,她说得也在理。您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不与俊朗康健的少年郎为伴,难道还要一进门就服侍一个不能走路的伤患。万一再没有子嗣……”
小孙氏瘪了瘪嘴,终于舍得放下镜子,抬头瞪着黎久薇:“为了这双眼睛,我也曾到元都求过医,你年纪不大,但他们都不如你。”
“你有法子治好我,能不能治好容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