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久薇连忙摇头,小心地道:“不,不是的……我何德何能坐得了你的位子,我还指望着你康复了给我当靠山呢,我是说……”
“这不是想着你不当值这段日子,不能让大公子那头忘了你么?我想了个法子,你听听行不行。”
“我这儿有一个食补的汤方子,要是你觉得行,就以你的名义进上去。我年纪轻,说话没人信服,进上去说不定都没人搭理。你进上去就不一样了,大公子那儿的人一准儿重视。”
余王氏听了,就有些得意:“就说你是个懂事儿的,我年轻的时候学个新菜、琢磨出什么新鲜的糕点,就想着瞒着管事儿的进上去,那时候还给送菜的使了银子,让人家特意提一提。”
“结果主子一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做的,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可是……就这么以我的名义进上去了,你愿意?再说了,我现在这样子也熬不了汤,谁不知道这不是我做的?”
黎久薇笑了笑,适时地表现出一点忐忑和不安:“这没什么不愿意的,而且余妈妈你受伤做不了了,还有我呀。方子算你的,汤是我熬的,你让我沾了光了,我不亏。”
什么都不图,反而假惺惺,有舍有得,还说明这人是能谈能做交易的。
方子算余妈妈的,还了借她的名举荐的恩,黎久薇亲手熬汤,有什么问题肯定跑不了,又是一重保障。
余妈妈这时是真心觉得
黎久薇是可塑之才了:“成,便宜了你,我也不亏。说说吧,什么样的汤方子?”
“老参山药乳鸽汤,养骨健骨的,这汤听着不算稀罕,可我在里面加了一些药材就不一样了,就像这熟地、鸡血藤、肉苁蓉、骨碎补、鹿衔草还有苦丁都是生骨的。余妈妈肯定想说,加了这么多药材,是不是还不如开方子喝药?”
“这药,不好喝,我听说大公子从前身子极为康健,突然就伤了,天天待在屋子里养伤,心情本就容易郁结,还要天天喝那些苦汤子,搁谁谁受得了啊?”
“食补没有汤药见效快,大公子养伤正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经常喝一喝,对身子有好处。”
“要说这些药材,这方子告诉别人也能放,可那味儿就……跟药汤子似的,我这手艺是在元都的时候学的,保准能将食材和药材的味道调和在一起,养身子,还好入口。”
余妈妈一直都在后厨,也接触过药膳,一听就听出了当中的门道:“听着倒是不错,就这些药材,没有别的了?药库里可都有?”
黎久薇眼神避了避,试探地道:“这汤这样做出来,味道是不错,效果也是有的,但要是想效果和味道更好,还需要一味骨锵,这药材是元都那边一个有名的游医发现的。”
“从发现到现在也有五六年了,大概是在西绥没什么名气,咱们别院的药库里没有,得到外面买才行。
”
余妈妈倒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成,咱们容家每个月都有往元都去的商队,明日刚好有一队要启程的。一会儿我就让冯妈妈去传个话,让他们捎带回来就是了。”
黎久薇道了谢,就要告辞,都走出去几步要到门口了才道:“还请余妈妈多传句话,这骨锵与西域来的一味奇兰草果很是相像,千万不能弄错了。”
“这两位药材外型、气味、功效都很相像,只一件不通,这奇兰草果多了一种镇痛的功效,这本是好的,就是用得久了,容易离不开……”
“成,我知道了,一定给你把话带到。不早了,快回去吧,我也要歇着了。”余妈妈打了个哈欠,打发了她。
黎久薇见余妈妈不嫌她啰嗦,笑嘻嘻地福了福身,转身就欢快地离开了。
这样子认谁都感受得到她的快乐,一看就是达成了心愿,恨不得把做成一件大事的喜悦告诉所有人。
“还是年纪小,孩子气了些。不过这样一个人,倒是能笼络的。要是她还能回到大公子身边,倒是有些好处……”
余妈妈嘀咕着,想着她以后肯定还是要回主宅去的,可究竟要在别院多久,她还真说不准。
要是大公子一直要在别院待下去,这边肯定要一个管事儿的,她表哥钱参是府里的管家,别院这边也想要一个信得过的人,眼下分不出别的人,她这个做表妹的是少数几个能调拨的人之一。
她从来
都没想过一直都在后厨待着,这也是她来别院的原因。等她在后厨干好了,在大公子面前露了脸,是想做别院的管家娘子的。
到时候她跟她表哥钱参把府里和别院都握在手里了,她也就更配得上他了,亲上加亲,做个半路夫妻,也算是相配了。
可这光靠自己干的好,得干到什么时候去?还是得在大公子身边有个人才行。
李成那样的她收买不了,倒是这个黎久薇要容貌有容貌,要聪明和才具也都有一些,年纪又小,好笼络、好拿捏。
要是黎久薇能回到大公子身边,就算如今大公子那样了,她可能不能真正成为大公子的屋里人,但这服侍得好的,有了功劳的,将来抬个妾室也不是不能。
“那药……骨锵、奇兰草果,有点儿意思,她是故意说的,还是要……”
余王氏琢磨起来,这两味药要是真那么相像,她说出来以防弄错,的确是应该的。
只是这奇兰草果的药效又忍不住让人多想,会让人离不开……要是大公子能离不开这道汤,不就等于离不开她和黎久薇么?
要是能这样,离她达到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可是万一让人查出来了呢?说是买药材的不小心弄错了?或者干脆推到黎久薇身上?再或者……
余妈妈忽然想通了,笑着叹了口气:“药材里一样有让人离不开的东西,不见得非是汤里的。大公子伤成这样,每日里喝那么多药,
就说冰片,用多了人也离不开。”
“谁又能说清楚,究竟是谁的责任?实在不行,还能让表哥跟曹郎中说说,就说用药,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