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里头住着一只面色荒古,满头白的妖怪,和一个满脸胡渣子的大叔。
这是玄天宗趁着夜色打探出来的消息。
若不是从玄天宗嘴里说出这番话来,我本来是不信的。
因为我从来就没见过哪个妖怪面色荒古,满头白的模样。
即使是我的阿娘生下小花的那时候,灵力几乎散尽,也没有过这般零落的模样。
况且,之前路过那大叔府邸的时候,我们三人还能隔墙听见府邸里头那声声急促高昂的骂声。
眼下,玄天宗打探来,却说那女人是一副满头白,苍老苟且的样子,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底,我也只是想不通而已。
人有人活着的方向,妖怪也有妖怪生存的法则。
人的生命存在尽头,短暂而炙热。妖怪不同,数百年,数千年的生存,让妖怪们常年经受着孤独的煎熬。
一个妖怪能生存到自己露出如此苍老苟且的面容,着实罕见。
我对那府邸的好奇心又重了几分,光是听玄天宗的诉说,以远远不能满足我与生俱来的好奇。
玄天宗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的内心,笑着说道“你若是真的想知道,那便打开魂眼。”
魂眼可以看到将死之人或者已死之人的魂魄,只要有寄托着相思之物,所有的一切都将随着魂眼的打开而展现。
说罢,玄天宗伸手轻点我额头的印记,轻声细语地在我耳畔诉说,声音絮絮柔柔,如春风,吹得我耳朵痒痒的。
“你看看夜河水中是否有你想看到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缓缓闭上眼睛,用自己微薄的灵力打开心中的魂眼,在黑暗的视线尽头,出现了一条散着幽蓝色光泽的河流。
“我看见了一条河。”
玄天宗说道“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你要看穿事物的本质。”
周围的世界逐渐变得漆黑,我凝视着对面的河流,不曾将视线转移半分。
终于,在我的努力下,河流之中原本模糊的场景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河流之中,一个人影孤单肃穆,宛如风中零落的孤叶,缺失色彩的班蝶,飘零飞舞在荒无虚拟的灵魂彼岸。
等我看清那人面容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出了一声叹息。
中年道士。
那个让江城人们每年向夜河献出祭品的法师。
按理说,夜河之中每年都会有新的祭品送上,这夜河之中,应该到处都是祭品们不甘的灵魂才是。
可我在这魂眼的实现里头,却没有现任何一个妙龄少女的踪影。
我把这件事情和玄天宗诉说一番,他思索了片刻,半晌之后方才露出一丝苦笑。
“小朵,我们怕是错怪了那夫人。”
玄天宗告诉我,既然魂眼没有看到那些少女的身影,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她们没有死。
这样,那道士的夫人也就算是没有害人,和我属于同一类妖怪。
事情得到了解决,玄天宗也可以正大光明的不再插手这件事情。
可是我这妖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较真。
我我的魂眼既然看到了那大叔,想必他已是将死之人,我们误会了他的夫人,若是不陪个不是,我心里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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