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絮:“按理是的,视情况严重与否而定。”
“可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顾昀道,“前一阵子他在江北受伤,是我去把他接回来的,当时因为伤口失血过多,他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宿,中间却很踏实,乌尔骨不但没有发作,好像连被噩梦惊醒的症状都没有了。”
陈轻絮突然愣住了。
顾昀:“陈姑娘?”
陈轻絮喃喃道:“不可能,所以难道是气血……我完全想岔了吗?”
顾昀一头担惊受怕的雾水。
陈轻絮却没解释,她仿佛给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顾昀:“哎……陈姑娘……”
“容我想想。”陈轻絮撂下这一句,脚不沾地地飘走了,稍一眨眼,她人已在几丈开外,转瞬不见了踪影。
正巧来访的沈易本来在跟霍郸喋喋不休地说顾昀的坏话,从大门口走进来,足足一刻没喘过气了,霍统领正发愁用个什么方法能打发了此人,还没来得及想出来,突然,沈易毫无征兆地闭嘴了。
霍郸一抬头,只见一道白影闹鬼似的从他眼前刮了过来,沈将军整个人站成了一条顶天立地的木头板,紧巴巴地惜字如金道:“陈姑娘。”
陈轻絮本就话少,同样惜字如金地回道:“沈将军。”
两人打完招呼,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沈易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挡道了,忙诚惶诚恐地退至一边:“陈姑娘请!”
陈轻絮本来还以为他有话要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白毛风一般地刮走了。
霍统领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领着一个新奇的哑巴沈将军找到了顾昀。
顾昀应了一声,给长庚换了一个冰袋,把人冰得呲牙咧嘴的,这才出门接客:“什么事?”
易还没从闭口禅里回过神来,一声不吭地看着顾昀神游天外。
顾昀十分诧异,转头问霍郸:“他怎么了?”
霍郸揣度道:“突然就不会说话了,可能是被陈大夫下了哑药。”
沈易是来找顾昀其实是有正事的。
沈易:“皇上晒了蛮人使节好几天了,打算在今年的宫宴上接见蛮人使者,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只是蛮人巫毒之术高强,他又怕还有当年蛮女留下的余孽没清理干净,为防再出现祈明坛上御林军叛乱的事,这回宫中防务由北大营、大内侍卫和新组建的御林军三部分共同负责,互相牵制,请大帅亲自坐镇。”
顾昀点点头,李丰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一年的宫宴隆重得近乎奢侈,很有些示威的意思,两侧侍卫森严,武将全部披甲带刀,分立两侧,连自己人都觉得是进了一场鸿门宴。
顾昀也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一阵风都能给吹死的蛮族三王子。
那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很秀气,但脸色苍白,神色木然,始终不抬眼,做什么都要随从提点,不良于行似的被引到御前见驾。
使臣对李丰道:“请大梁皇帝谅解,三王子先天不足,席间有失礼的地方,请您看在他只是个孩子的份上多多包涵。”
李丰摆摆手,令他们平身,那少年却充耳不闻,俨然是一副听不懂官话的模样。
使臣弯下腰,在他耳边连哄再小声劝,三王子依然是一脸木然的懵懂,被使臣拉着手,半扶半抱地拉了起来,带往席间。
顾昀耳力很好,敏锐地听见旁边有人低声议论道:“这三王子难不成是个傻子?”
加莱荧惑送个傻儿子来京城当人质是什么意思?
顾昀不远不近地和沈易对视了一眼,各自的神色都有点凝重,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顾昀总觉得那少年身上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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