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柳晖的神色也有些怔愣,他缓缓地抬起头看过来,眼中有几分迷茫。
秦大夫走后,王氏犹豫了一下,并未进屋,只吩咐下面人看顾好罗氏,随后将柳晖叫去了自己的院子。
王氏盼星星盼月亮都想柳家能够枝繁叶茂,子嗣延绵,如今罗氏有孕本该是一件大喜事,奈何出了这档子事,实在很难不让人心生芥蒂。
潘氏遣散了院子里的人,留下两个丫鬟照顾罗氏。
清莺和柳乘风走在一处。
柳乘风道“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清莺却笑了,说道“我倒觉得,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嗯?”
“哥哥,你是不是读圣贤书读傻了?这都想不通?”清莺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些。
柳乘风一脸茫然地照做。
她压低了声音,附耳道“这个孩子便是我们的突破点,你今夜悄悄带我潜入罗氏的寝院,我亲自找她问话。”
“你?”柳乘风显然不大相信她,“关了她这么多日都没用,母亲也曾私下找她问话,最终还是无功而返,你能有这本事撬开她的嘴?”
“哥哥瞧不起我?”清莺不满的瞪他。
“不是,为兄不是这个意思……”
“那哥哥尽管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柳乘风一向拒绝不了她的请求,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这日入了夜,清莺换了身低调的衣裳,玄衣墨,未施粉黛。
柳乘风掐着点到子时才来。
“这会儿府中的人大都已经歇下了,正是适合行动的时候。”
清莺跟着他抄近路去了西院。
如今罗氏犯了事自然就不再能住在宽敞的主厢房,而是被关在了一间简陋的偏房中。
守夜的丫鬟提着灯笼靠在廊柱边昏昏欲睡,他们一来就惊醒了,柳乘风给了她一锭银子,让她继续睡,她很识相地接过来,立马就提着灯笼去到院子里的枯树下面装睡。
清莺独自进了屋内。
屋子里简陋得甚至只有一张窄小的床榻和一张破了角的食案,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火苗,光线暗得几乎看不清。
罗氏躺在床榻上,盖着一床被褥,尽管瞧不出脸色也能猜得到一定不好看。
清莺拿起油灯走到床榻边,凑近,顿时吓得一哆嗦,烛火剧烈摇曳,险些就要熄灭。
罗氏竟然是睁着眼的!
她就这么平躺着,一双无神的眼眸望着上方,一动不动。
若不是轻微起伏的被褥证明她还在喘气,清莺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婶、婶婶。”清莺捂着剧烈狂跳的小心脏唤了她一声。
她并未应答。
清莺也没在意,缓了缓,让自己镇静下来,才又开口“你别怕,我今夜来,是想帮你的。”
她仍旧一动不动。
“那个顾生快死了!”
她好似愣了一下,终于转动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