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槐序走后,清莺坐在烛灯下仔细地查看手里的玉令。
通身乳白的玉,透着几缕烟雾般的紫,雕刻精细,盘龙栩栩如生。这是一块罕见的烟丝紫玉,整个东临国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块了。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赠与她了?
清莺轻轻摩挲着玉身,感受着指间微凉细腻的触感。
她觉得魏槐序或许是真的喜欢她的,若单单为了稳固地位,这般虚与委蛇不如直接向圣上求一道赐婚圣旨来的容易。
她要不,就信他一回?
这么想着,她积压于心的乌云似乎一点点散开了。
她愉悦地笑了笑,将玉令妥善收好。
一夜好梦。
翌日,清莺在院里晒太阳,柳乘风提着一只鸡走了进来。
她看着那还在扑棱着翅膀的鸡,吓得蹦到了椅子上,“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柳乘风连忙将鸡藏到了身后,挠了挠头,憨笑道“这是我和冬晨一起去城外虎石镇上的农舍买的鸡,听说散养的鸡味道很鲜,我便想着买一笼回来给你补身子。”
“一笼?”
“是啊,这不过是其中一只,其余的还放在我的院中,你先拿着这只去你的小厨房炖了,待会儿我再给祖母送一只去。”
清莺咽了口唾沫,摆了摆手,让余月过去把鸡接去厨房。她这才从椅子上下来,拍着还怦怦直跳的小心脏,埋怨道“哥哥真是的,明知我怕这些会咬人的活物,还拿来吓我。”
“这鸡哪里会咬人?”
“怎么不会?你忘了我七岁时去外祖家被鸡追得满院子跑的事了吗?”
柳乘风懊恼得拍了一下脑门儿,“瞧我这记性。”
清莺笑了笑,打趣道“哥哥一向不记事儿,也不知道以后娶了媳妇还能不能惦记我这个妹妹。”
“姝姝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妹妹,纵然你以后嫁了人你也仍然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不惦记你?”他说着,宠溺摸了摸清莺的头。
清莺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哥哥刚刚抓了鸡没有洗手!”
“呃……”柳乘风的笑容也僵住了,手也僵住了。
“啊啊啊!我昨日才洗过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姝姝你别生气,你别不理我呀……”
……
刚洗过的秀还有些湿润,清莺穿着单薄的衣裳,光着小脚,横躺在院中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涑水家仪》,一头乌黑的长如瀑布垂落而下。
立夏过后的天气很温和,她微微仰着脸,细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缝隙照在她的身上,给她白得略显病态的皮肤镀了一层温柔的毛边。
张嬷嬷坐在屋外廊下,膝上放着簸箕,里面装着药材,她一点点清理着药材里混的杂草,偶尔抬眸往那边看一眼。
一旁的余月有些担忧“姑娘这般不会再受了凉?”
“由她吧,才十四岁的年华,身体已经将她困住了,不能再让她连这点自在都失去。”
她便没再说什么了。
不多时,桐夏从外头回来,手里竟然提着一个小笼子,笼子里装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姑娘你看!”她邀功似的将笼子提到清莺跟前。
“这是什么?”清莺放下了手里的书,正准备下地。
张嬷嬷立即提醒道“姑娘要穿鞋,别光脚踩地。”
她这才穿好了鞋子,凑到笼子跟前。
“这猫儿生得真漂亮。”
小小的一团雪白缩在笼子里,它有一双极特别的双色瞳,左边蓝眼晶莹剔透,右边黄眼的金光闪闪,清澈透明,它的毛长而柔软,头大眼圆,耳尖腿长,真是可爱极了。
桐夏道“这是太子殿下赠的猫儿,叫什么尺玉,是在井市的西域走商手里买来的,听送来的侍从说这尺玉价值连城呢,太子殿下应该费了不少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