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莺和潘氏进了屋内,只看到罗氏呆坐在床头一言不。
“弟妹,你这是做什么?怀着孩子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罗氏抬了抬眼,轻勾出一抹笑来,“知道了嫂嫂,以后不会了……”
清莺不解道“婶婶何故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即便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罗氏抬手抚上腹部,忽然变了神色,双手隔着衣裳,用力地捂紧了肚子。
清莺和潘氏都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一左一右掰开她的手。
潘氏怒骂道“你疯了!”
罗氏眼眶通红,神色接近疯癫,嘶哑着道“是,我是疯了!你们张口闭口都是孩子,可曾有一个人想过我!”
潘氏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摁着她的手,冷声呵斥道“女子嫁人生子是本分,你怎能与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计较?我看你真的是得了失心疯!此话要是让婆母听了去,你往后还如何在这府里安身立命?”
罗氏脸上落下两行清泪,本就憔悴的脸色越苍白,她哽咽着道“可是,凭什么呢?”
清莺蹙了蹙眉,语气冷淡地道“婶婶莫不是还念着那顾生?”
她摇了摇头,“不了,我谁都不念了……你们不会明白的,你们生来便尊贵,不会明白我的处境的……”
她挣扎着抽出手,掩面失声痛哭,泪水穿过指缝流了出来,滴落在被褥上,晕开一小滩水渍。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浓浓的哭腔,“你们或许还会觉得我是在无病呻吟,是啊,从一介卑贱的商户之女一跃成了如今的大将军府二夫人,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我还有何不满意的?可是……我恨呐!没有任何人尊重过我,从未有人在乎我!我爱过的、我曾相信的、我为之付出的,都背叛了我,他们都背叛了我!”
潘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从肺里面喘出来,满满的无奈。似乎还有些感同身受,她张开手,将罗氏拥进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缓缓地,抚着她的后背。
清莺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就这么一言不的、静静地看着她们,眼中带着迷茫,不解,还有几分无措。
……
从西院回来,清莺就坐在院子里陷入了沉思,手上的书看了许久,却一页都没有翻动。
这时,有丫鬟来传话“姑娘,七皇子来了,点名要见您。”
清莺皱着眉头放下书,“距离上次入宫都已过去近半个月了,他现在才来?”
那时她一回府就开始装病,这一装就过去了十几日,放出去的消息沸沸扬扬传了几日很快就沉寂下来,还以为宫里的人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呢。
原来只是足够沉得住气罢了。
清莺连衣裳都不换就去了会客的堂屋。
魏槐翀率先看到了她,眸中闪过一抹惊艳。
上一回见到她时,一袭华服、满头珠钗,站在一众同样打扮俗气的贵女里便已气质卓然。如今再见,她一身简单素净的白衣,墨上仅用一根红玉簪子点缀,面上未施粉黛,虽略显苍白,但丝毫不损其容貌,还给她平添了一股柔弱之气,如那书中描绘的病弱三分仍清丽绝尘的西子。
才十四岁便已有这般颜色,不知到了二八年华,她该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难怪能让素来不近女色的魏槐序都为之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