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槐序得知清莺落了水,竟青天白日地前来看望。
清莺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睁眼看到他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恍恍惚惚听到他的声音尤为清晰,才后知后觉这不是梦。
“你、你怎么来了?”她揪住魏槐序的衣袖,紧张地四下查看。
旁边的余月说道“姑娘放心,太子殿下是借着政务来府上的,假意向老爷打探了您的情况,便前来探望。”
她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魏槐序将她塞进被子里,无奈地道“你以为本宫是那种莽撞冲动之人?丝毫不顾及你的名声?”
“不是……我……”
“你尽管放宽心,相信我就好。”
昨夜一整宿几乎没合眼,清莺这会儿身子虚得很,容色十分憔悴。
她敛下睫羽,翻身背对着他。
“怎么了?”魏槐序以为她是生气了,软着声儿哄道“我确实是着急了点,听到你落水的消息恨不得直接飞过来了,我保证下次一定提前知会你一声,免得让你担心。”
“不是……我是觉得自己现在一定丑死了,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幅鬼样子。”清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病中的沙哑。
“竟是因为这个?”魏槐序轻笑一声,“皎皎,你的担心未免有些多余了,你我初见之时我便是中毒倒在路边的狼狈样子,那时候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也不嫌弃我,还替我疗伤,悉心照料我,如今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我……我只想让你看到我最美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
魏槐序隔着锦被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温声开导道“皎皎,你我以后是要做夫妻的,身为丈夫哪里只能看到妻子最完美的模样?将来的岁月还很长,我们会看到彼此的更多面,而且随着光阴逝去我们还会渐渐苍老,待我满头华,甚至可能失去自理的能力,到那时,只怕只有你嫌弃我的份儿了。”
“我才不会呢。”清莺终于转过身来,心情显然好了不少,只是拧眉说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般浮于表面、只可同甘不能共苦之人吗?”
“当然不是。”魏槐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眸底盛满无限温柔,“我的皎皎呀,是这天地间心地最良善之人。”
清莺这才被他给哄笑了。
他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只陪了一刻钟便匆匆离去。
清莺则继续卧床休养。
不料入了夜,魏槐序摸着窗又来了。
他们之间对过暗号,用石子打三次窗就意味着是他。
只是这会儿清莺实在没什么力气下床,只能让余月去开了窗。
余月素来是个有眼力的,将魏槐序放进来她便虚掩上窗,自觉的退到外面去守门。
刚又歇了一觉的清莺反而精神头越来越差。一个下午外头阴雨连绵,她在里头梦魇缠身,怎么能养得好?
此刻她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声音更沙哑了点,“你怎么又来了?”
“当然是不放心你,我今日回了宫做什么都会想到你,看了一下午《尚书》,结果一页纸都没翻动,提笔准备写篇策论,下笔却是你的名字。”
他说得无奈又委屈。
清莺不由地柔和了眉眼,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阿序,我的身子这样羸弱,若有一天先你一步去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