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专门站我床头偷窥我睡觉是吗?”
“我没有!”尉迟骁恼羞成怒,连耳朵都红了:“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顺带过来问一声,恰好看见你枕头底下有东西,一时好奇罢了!”
宫惟低头一看,玉枕下果然压着蓝封书册的角,他顺手抽出来定睛一瞧。
《黄泉不了情》。
封面是一位白袍金冠负剑、俊美如同谪仙的男子,正与面前苍白俊秀的少年携手对视,两人都满目深情,面色悲苦,惟妙惟肖。
难以言喻的安静笼罩了整个房间。
宫惟顺手把这奇书塞回枕头下,镇定道:“临江都带回来的,没找到机会扔而已。”
“……”尉迟骁认真问:“你知道这书要是被发现的话,你会被徐宗主亲手剐了喂狗,对吧?”
宫惟反唇相讥:“你知道要是你半夜三更偷窥沧阳宗弟子睡觉的事被发现的话你也会被剐了喂狗,对吧?”
“说了我没有!”
“那你就是来偷看这本书的!”
“纯属污蔑!”尉迟骁差点没控制好音量,立刻咬着牙压低,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怒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随便过来问一声罢了!”
“什么事?”
尉迟骁的表情看上去仿佛很想摔手就走,但某个困扰许久的疑问又迫使他站住了,强忍片刻后生硬道:“你上次说。”
“?”
“你说偷窥我不如偷窥徐宗主方便。”
“……”
尉迟骁劈头盖脸训斥:“虽然你总是这样行为不检、品行不端、只要见了个相貌端正点的路人就走不动道——但沧阳宗外门弟子居所距离璇玑大殿甚远,偷窥方便是什么意思?你换地方住了?为什么?”
三更半夜一片安静,宫惟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久久瞪视尉迟大公子,仿佛今天第一次认识他,良久才缓缓道:
“你对我的关怀殷切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尉迟少侠。”
“我没有!云飞说徐宗主对宫院长深恨已久,恐怕回沧阳宗后对你恨屋及乌,你这小碎催反正死了也没人管,他叫我偶尔问一问你还活着没罢了!”
这才真是纯属污蔑,小碎催这三个字是这辈子都不会从孟云飞那种端方君子嘴里说出来的。
宫惟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声,微笑道:“多虑了少侠。本院……本碎催人见人爱广受欢迎,仰慕追随者数不胜数,是绝不会被人恨屋及乌的。而且从临江都出来后,徐宗主对本碎催慧眼识珠,不仅立刻让我搬进了璇玑殿,还亲自传授我沧阳宗秘卷,甚至许诺以后要收我为徒呢——意外么?”
现在轮到尉迟骁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久久瞪视宫惟了,仿佛今天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半晌说:
“别玩了,认真点。”
宫惟一只手托着腮,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谁跟你玩儿呢。小魅妖的命也是命,谁要是对不起小魅妖,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他说话经常是这么半真半假地,像是个玩心重的孩子。但不知为何当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尉迟骁本能中竟然感觉到微许异样。
那异样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分清是不是错觉,只听宫惟巧妙地一转,笑嘻嘻问:“对了少侠。”
“怎么?”
“我上次听你说,要启动召唤阵必须先叫出被召唤者的名字,再说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尉迟骁猝然僵住。
“所以你刚才喊了我什么?”
“……”
空气仿佛冻结,宫惟一脸揶揄,尉迟骁表情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