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跟着那几个侍女来到客房,赵长安略微有些吃惊。
原本他以为这客房顶多就是一间好一些的杂间,没想到竟然是直接允了他一间院子,数落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围着这院子走了一周,唤那侍女给自己上一壶热茶之后赵长安就在这院子里头坐下,嘀咕道:“这曹先生未免对自己也太过纵容了些?还是自己尽数都是沾了那姚东来的光?”
方才姚东来一道来这客房之时,赵长安也低声向姚东来打听曹先生带他入那阁楼所谈论的几件事儿,但姚东来回答得模棱两可,意味不明,赵长安心中纳闷,但也没有多问。
这面赵长安转头瞅着院墙,默默考虑要不要翻过院墙溜进姚东来暂居的那间院子里打听一个仔细?只是赵长安很快就自顾自摇头,心道罢了罢了,既然姚东来不想叫我沾染上这件事儿,自己又何必要一再追问呢?
再且,这徐州城素来是名声不浅,原本此间势力就繁杂,那作乱之物能在徐州城内一连害死有数十人,本事不小。就算不是鬼魅,也必定不是什么寻常人等。而自己原本就只是一个过客,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心中那点好奇之心而沾染到这种麻烦。还是在这地方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明日再且找几件事儿给那曹先生添添堵,叫他一时气恼将自己赶出去得了。
只是这个度需得把握好,若是将曹先生惹火了,他一气之下又将自己看押进大牢之中自己还真是没地方叫冤。
一壶茶吃完,天空已经是暮色,赵长安缓缓起身回了房间,瞅着房间里头摆好的这种糕点,嘿嘿一笑,这曹先生还真是安排得极为妥当!
随意挑拣了几个糕点放在嘴里,赵长安往床上一躺,呼了一口气,果然这豪华的府邸里头就连床铺都柔软异常。
只是赵长安第二日起床之时腰酸背痛,他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贱命,怎么在干硬的木板床上睡久了连这柔软被窝都睡不下去呢?
无奈摇摇头,赵长安喝了一口水润了润肠胃,起身缓缓走出门。
如今还是大清早,太阳还未曾出山,就只能望见天边一抹红光。
赵长安缓缓深吸一口气,在这院子里扎好马步,沉寂半晌,闷哼一声,一拳打出!
最先十八拳赵长安打得极为缓慢,虽出拳迅,但拳与拳之间的间隔极长,往往一拳打出之后缓缓呼吸了有数十次才打出第二拳。
而这十八拳打出去之后,赵长安的拳脚便快了一分。第二遍打完,出拳则又加快了不少。等到太阳终于从天边冒出之时,赵长安的拳脚已经是快到了极致,就只看见一个人站在原地,双手化成了无数的残影,一声声沉闷的音爆之声如同鞭炮一般乱响,气势惊人。
早先就说过每日清早起床练拳是赵长安的必修功课,出了白马山也是如此,就算是那天在雪地里过了一晚,清早冻得浑身紫,双眼都难睁开之际,赵长安也从未落下。
只是刚出白马镇的你几天因为没有木桩,赵长安打拳打得极为难受,怎么也找不到力点。而经过一个冬天的磨合,赵长安也终于适应了下来,如今就算是没有木桩,也能打得自然而然。
但红光终于将赵长安的院子铺满之时,赵长安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舞了一个收势,缓缓收拳。
此时他已经是大汗淋漓,先前起床之时的酸痛感也尽数无存,只剩下浑身的舒爽。
缓缓走到院子里的石凳边坐下,赵长安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才只是刚饮下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夸赞声,“原以为赵公子无功夫防身,没想到竟然是在下看拙眼了。”
赵长安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姚东来拿着长剑站在院子外边,未曾往院子里头踏进一步。
赵长安无奈笑了一声,姚东来果然是一副榆木性子,也太过讲礼了些。便道:“来来来,进来吃一杯茶,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去迎你了!”
姚东来抱拳行礼,道了一声多谢,这才终于抬脚踏进门内。
两人面对面坐下,赵长安给姚东来倒了一杯茶之后笑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该不会是被我给吵醒来的吧?”
姚东来笑着回道:“自然不是,公子不必愧疚。在下在山上呆久了,本就不是赖床的主儿,早在赵公子练拳之前我就已经是起床了。”
赵长安愣了愣,问道:“你该不会是一直站在门外看我打拳吧?”
姚东来尴尬一笑,“打扰赵公子了。”
赵长安寻常时候练拳会注意到身边的来人,可今日因为浑身酸痛,又因今日打拳极为畅快的缘故,竟然是未曾注意到姚东来,苦笑一声,道:“你看你这人,我打拳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就不会自个进来吃杯茶么?”
姚东来回道:“未得赵公子允许,私自进门,是大大的失礼。”
赵长安打趣道:“你倒是没关系,若是有闲人看见的话,往外头说你在我院子外边站了有一个时辰我还未曾请你进门,那我成什么了?”
姚东来皱着眉头,“是在下考虑不周,实在是赵公子这路拳脚别有韵味,一时沉迷才。。。”
赵长安摆摆手打断了姚东来的话,“成了成了,莫一口一个赵公子了,我听着都难受。咱们俩儿既然是一同入狱,如今又一同住在这府邸之中,就算是称不上兄弟,但也莫要这么客气才是!”
姚东来笑道:“赵公子说的是。”
赵长安无奈,心想这一时半会儿只怕是改变不了这榆木的性子了,随意吃了一口茶,赵长安忽而心中一动,问道:“先前在地牢之中你说‘见环玉则见曹先生’,那曹先生难不成有什么来头么?”
姚东来沉默半晌,回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位曹先生,只是道听途说有这么一位谋士罢了。曹先生名作曹难安,据说原先是在长安给一位王爷做谋士,虽然称不上是近妖心智,眼光也无那几位谋士宽广,但他经手的事儿就没有一件是办不成的!就连当朝宰相张九龄都曾说他是放在石桌上的一块板砖,又稳又难啃!一来二去,曹先生便也在长安闯出了不少的名声,原先都称呼他为板砖曹,而后名声渐渐大了起来之后,旁人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辱人的意味。又见曹先生数十年如一日在腰间配一蛇环玉,便就都称他为环曹难安,又冒出一句话是说‘见此环玉,则见曹先生’。”
赵长安心中一动,心想这曹先生果然是有大名气的,竟然是在长安都能闯出不小的名头,那还了得?只是赵长安略微皱眉,纳闷道:“可既然这曹先生乃是一位王爷的谋士,为何会跑到徐州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