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眼睛一斜:“那是!这是身为老大的威严,你懂不懂?”
他的同伴连声称是,笑得更大声了。
路过一家药店时,秦晓彤走了进去,买了纱布敷料,消毒药水,阿莫西林和小瓶装的云南白药酊,总共花了三十五元。一张一百元就这样迅速地见了底,但没办法,这些东西都是必要的。
所有东西都被秦晓彤塞进了书包里,接着她又绕道汽车站。不出她所料,汽车站里也有天然村人,每一个上车的人都被他们仔细看过,没人能逃过。秦晓彤假装不经意地走过汽车站贴的时刻表前,记住去往县城的发车时刻后就立刻离开,没有多逗留。
回去跟丁柔会合之前,秦晓彤又花三十元买了一套老人穿的灰色长布衣裤,之后去小卖部买了点水、饼干面包和一把裁纸刀,这才背着一书包的东西,悄悄按着原路回到跟丁柔分开的位置。
到地方后秦晓彤并没有看到丁柔的踪迹,她确实如同她所说藏得很好。
秦晓彤低声呼唤:“丁柔……”
听到秦晓彤的声音,丁柔终于从一束繁茂的杂草丛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看到秦晓彤这一身打扮,她有些吃惊:“三丫,你怎么……?”
秦晓彤把书包放下,从里面掏出瓶水和一个面包递给她:“先吃点,一会儿我跟你说。”
丁柔也是又渴又饿,忙接过秦晓彤递过来的东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秦晓彤刚才在路上先吃喝过了,此刻便让丁柔坐下,她拿出绷带和消毒药水,帮她处理腿伤。按照大门乡中的情况,她们想去医院恐怕有点难度,只能自己动手了。她先稍作处理,等丁柔回家了,再去医院好好处理吧。
“会有点痛,忍一忍。”秦晓彤动手前说。
丁柔点头,做好了准备。
丁柔的伤口因为连日的运动而反复裂开,并没有结痂,泛着红肿。秦晓彤用消毒药水细致地清洗她的伤口,丁柔痛得脸色发白,却用力地咬着下唇,没有发出声音。
好半天,秦晓彤才处理好她的伤,用干净的敷料和纱布包好,这才舒了口气。她拿出消炎药让丁柔吃,自己则用云南白药酊处理她的扭伤。丁柔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点痛都忍了下来。
等丁柔的伤都处理好了,两人才靠着一棵树坐下休息。秦晓彤将自己查探到的东西和她想到的对策都跟丁柔商量。
“大门乡到处都是天然村的人。”秦晓彤道,“我找不到机会给你家人打电话。去县城的汽车站也都是他们的人。”
大门乡行政上隶属于梅县,梅县距离这里有五十多公里,因为大门乡三面环山,汽车站里也没有通往其他乡镇的城乡巴士,都是先到了县城再转车。刚才秦晓彤看过了,汽车站每天发往县城的车一共是七班,从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六点,两小时一班。
“那我们怎么办?”丁柔皱眉道,“不如我们先等在这里,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吧。”
秦晓彤摇摇头:“他们恐怕不会轻易离开。而且,你的伤最好早点找正规医院看看,不然我怕会感染。我有个办法,应该可以顺利帮你离开。”
“什么办法?”
“我们去汽车站,发车三分钟前,我把天然村的人引开,你趁机上车。”秦晓彤道,“到了县城,你就给你家人打电话,之后躲起来等着他们来接你。”
她想,天然村的人能来到大门乡布置,却不可能手长伸到县城去。况且这段时间她看到的村人,应该差不多就是村里能出动的人了,也没多余的人可以派到县城去。而且县城大得多了,就算他们能派人过去,也没办法兼顾到每个角落。况且,县城的人也不像大门乡的人可能跟天然村的沾亲带故,就算有天然村人在那边守株待兔,丁柔喊声救命,车站的工作人员总会帮忙的。
不过,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丁柔还得再做一些伪装。
“那你不是很危险?”听到秦晓彤的话,丁柔心中先是生出一股激动,紧接着便注意到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作为诱饵的秦晓彤。
“他们的目标主要是你,等我把他们引开,再告诉他们你已经坐上去县城的车,他们可能就不会管我,而是全力去追你了。”秦晓彤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等等,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我引开他们,你先别坐上车,等我告诉他们你早就坐车走了,他们肯定会去追那一班车,而你就坐下一班车走。”
大门乡汽车站的工作人员想必不会跟天然村村人作对,刚才秦晓彤就看到天然村人在汽车站里绕来绕去检查丁柔的踪迹,车站的工作人员都没有阻拦。那么到时候如果真如她所料,天然村的人追上了那班车,司机恐怕也会停车让他们检查。所以,这里她还得再转个弯。在引开车站里的天然村人之后,她最好再去最近的有公用电话的小店晃一圈,同样引开监视小店的人。如此一来,在追上开去县城的那班车却发现车里根本没有丁柔后,天然村人估计会认为她是为了引开他们好让丁柔去打电话才那么做的,那么他们接下来肯定就会让人去各个公用电话问情况,而彻底忽视了汽车站。他们不会想到,那些都是她的障眼法,丁柔就在两小时后的那班车里。
要说丁柔不感动于秦晓彤的付出是不可能的。她完全可以不管她,可她却始终没有丢下她。
与此同时,一个疑问从丁柔心中升起。
她怎么知道那么多事?
秦晓彤想的办法,丁柔一听便觉得绝妙,天然村的村人不可能不上当。但丁柔终究没问出这句话。她想,为什么三丫会这么厉害,这种问题她根本不需要知道答案,她只要知道,她能逃出去,多亏了三丫帮忙,她应该感谢她就可以了。
“谢谢……”丁柔的声音有些哽咽。
秦晓彤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应该的。等你回家以后,千万不要上当再被人拐走了。”
“一定不会。”丁柔道。经此一役,恐怕除了家人,她很难再信任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