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逢一听这话,素来朝气蓬勃的脸顿时耷拉得像个小老头,委屈至极,“朝阳受伤流血了,我只是想带她去办公室处理伤口。”
话音刚落,本来还置身事外的翟婷婷立时回头,好奇地瞥向朝阳。
朝阳吓得缩紧了下巴,感觉自己都要窒息啦。
陆湛澄也回头看向朝阳,像天底下所有关心员工的老板般,关切之中带着冷冰冰的客套,“怎么受伤的?伤得严重就去医院,公司会给你报销。”
在绿头乌龟和出墙红杏的双重注视下,朝阳紧张到声线都扭曲起来,“不不不用了……小伤!”
绿头乌龟点点头,不再说话,出墙红杏也转回了脸,安静地注视前方。
朝阳松了口气,微微放松脖子,抬起脑袋。
眼见电梯就要到达底楼,只要熬过这点时间,再过几天,翟婷婷就会彻底忘记她的脸,只需朝阳保持沉默,所有人的人生轨迹便都不会改变,一切照旧,皆大欢喜。
只要……
“诶,朝阳你到底多高啊?”安静的电梯里,易逢忽然开口道:“翟小姐已经很高了,可她穿了高跟鞋,看上去竟然和你差不多。你穿的是平底鞋吧?”
哐当!
电梯门打开了,朝阳一颗渴望世界和平的心也碎了。
已经抬脚打算走出电梯的陆湛澄和翟婷婷同时回头看向朝阳,陆湛澄的视线很自然地从朝阳脚底扫到发顶,可翟婷婷的眼,却只是直勾勾地盯向朝阳的脸。
朝阳胆战心惊地撩起眼皮偷偷瞅过去,果然见到翟婷婷疑惑吃惊继而惊惧恐慌的神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婷婷?”陆湛澄站在几步外,出声唤道:“怎么了?”
翟婷婷如梦初醒,微笑着走上去,揽住未婚夫的臂弯,温柔笑道:“没事,走吧。”
“又要重新上去了。”易逢伸手去摁关门键,“朝阳,你晚饭吃了没?”
半天等不到朝阳的回复,易逢转头,却看到朝阳不知何时已经蹲坐在地,正捂着脑袋瞪直眼,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易逢觉得有趣,蹲下身与她平视,“怎么?见到大老板就吓腿软了?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别怕。”
进公司五个月都碰不着陆湛澄一面,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偏偏重逢得如此轻易?
朝阳目光涣散地看向易逢,喃喃问道:“主管,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我爸呀!”易逢哈哈笑道:“老人家说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朝阳咧了咧嘴,欲哭无泪。
一个小时之后。
“小朝阳,你今天不是出差回来吗?”前台小妹许多多拎着串红提站在柱子边,边吃边问朝阳,“为什么还来公司?”
额头上贴着消毒纱布的朝阳边擦圆柱上的血手印,边叹气,“……我不知道。”
许多多又问:“你脑门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真被易逢打的?瞧他对你这么上心的样子,要打你也不能输给他啊。”
朝阳神魂在外,有气无力道:“……我不知道。”
许多多绕到朝阳面前,笑道:“我看到你和老板娘一起出电梯了,怎么样?和大美女共处一室有没有压迫感?”
朝阳眉头一蹙,感觉自己眼眶都要泛出热泪来,“……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说好的十年之内爬上高管层,年薪百万不是梦呢?
许多多吃掉最后一粒红提,拿光秃秃的枝干戳朝阳的脸,津津有味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街上被抛弃了的流浪狗,啧,还是大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