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小孩不是准备去湖边晨练的袁宁和章修鸣又是谁?
章修鸣一出大门就微微伸展手脚,伸了个小小的懒腰:“好困,宁宁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袁宁说:“天气预报说这段时间要下雨,跑完今天可能就不能跑了。”正说着话,袁宁就注意到站在对面的罗元良。
袁宁微微惊讶,跑了上去,问道:“罗元良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罗元良说:“有认识的司机开晚班,顺便坐他的车过来的。”罗元良注视着袁宁,“你们也很早。”
袁宁说:“我和大哥一直都是这么早起锻炼的,不过大哥现在去首都念书了。”袁宁主动问,“罗元良你是来找我的吗?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袁宁了解罗元良,如果不是实在有事,罗元良绝对不会到外面来。罗元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倒不是讨厌谁,而是觉得麻烦。
罗元良迟疑了一下,才说:“是牧场的事。”
转让手续早就办完了,袁宁是牧场法律上的拥有者。只是袁宁还这么小,肯定没办法亲自去管理。这些事告诉了袁宁,就等于告诉了章家的人。
罗元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不过及时止损总比继续让那些家伙祸害牧场要好。
袁宁有多喜欢牧场,罗元良是最清楚的。
要是真的因为人为因素让牧场的动物们出了事儿,还没从谢老去世的伤心里走出来的袁宁一定会更难过。
罗元良打定主意,便把疫苗的事说了出来。他把自己推断的理由告诉袁宁:“他们打疫苗的时间不太对,我去镇上回去后他们已经打完了,不应该这么快。”罗元良顿了顿,“牛羊们看起来也不对,一般打完疫苗会有轻微的药物反应,也会有轻微的情绪变化。”
袁宁惊讶:“情绪变化?”
罗元良说:“就像你现在觉得吃惊,会把眼睛微微睁大;你紧张的时候,会把肌肉微微绷紧。牛羊们的情绪会反映在它们的表情和动作上,以前打疫苗的事都是我盯着,我很清楚它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打和没打是绝对不一样的!”
袁宁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罗元良说:“到了秋天,最重要的就是要搞好防疫,要不然牛羊容易生病。牧场里一生病就是病倒一大批。”罗元良喉咙动了动,“这绝对不能忽略。”
章修鸣听不太懂,他绞尽脑汁地做了个总结:“你的意思是有人收了钱却不给牧场的动物们打疫苗?”
“对。”罗元良望着袁宁。
“先进屋休息一下。”袁宁注意到罗元良脸上的疲惫,也不打算去晨跑了,转身把罗元良往里带。
罗元良看了看袁宁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这边也有桂花的香味。
罗元良默默地想。
袁宁把罗元良带到客厅,和章修鸣一起跑进厨房,分头给罗元良热了牛奶和面包。
罗元良捂着热乎乎的牛奶,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袁宁。
袁宁拧着眉头:“我知道瘟病。”那一年,二婶养的猪得瘟病死了,第二年抓猪崽的钱、他和袁波上学的学费都没了着落。这时韩助理到了他们那边,向二婶提出章家想收养他的事。若是经济允许,二婶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送走的。所以正是那一场瘟病,才让他远离家乡来到北方。
一场瘟病可以毁了一个家庭,自然也可以毁了一个牧场。若是防疫工作没做到位,动物们生病了,整个牧场可能就开不下去了。袁宁握紧拳。
袁宁抬头望着罗元良:“你没有和忠叔说吗?”
罗元良说:“说了,但他没听。”罗元良也望向袁宁,“不是所有大人都会像章家一样愿意听小孩的意见。”在程忠眼里他就是小孩,整天只知道胡闹。“权威”这种东西是很多成年人都想拥有的,区别在于有的成年人能轻而易举地实现,有的成年人只能向亲近的人逞威风。罗元良一向懒得理会,程忠却总是乐此不彼。
嗯,有点可怜。罗元良在心里评价。
袁宁眉头皱得更深:“可是至少也得听你把话说完啊!”说完后袁宁蓦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罗元良时的情景。那时候罗元良被那几个小孩冤枉,程忠就说要把罗元良赶走。可当发现罗元良不是推人而是救人时,程忠却什么话都没说,更别提责难那几个小孩和他们的家长几句。
如果程忠平时都是这样处理事情的话,可想而知罗元良得吃多少闷亏。罗元良不爱说话,吃了亏也不会叫苦,那些人肯定不会收敛——只会变本加厉!而程忠对此却一无所知,甚至还觉得自己对罗元良严厉点儿、严苛点儿是为了罗元良好。
袁宁说:“父亲要起床了,我问问他该怎么办。”袁宁从来不是逞能的人,这么复杂的事情他自己肯定是处理不来的。他相信罗元良的话,但别人可不会相信。像罗元良说的那些证据,别人是不会采纳了。
正说着,章先生就从楼上下来了。袁宁马上跑过去,喊道:“父亲!”
章先生点点头,问道:“你的朋友来了?怎么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