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宾客涌动的姜府，云惟川一定是去了姜府中找那个人。
可今日云惟川出宫是秘密，若是贸然命人去寻找，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林琇心中焦急，却又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云惟川早已在亲卫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姜府。
站在芝兰院外，他通过半开的窗户，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街道上那喧嚣的敲锣打鼓声让他几乎有些情绪失控了，才会不顾一切地来到了这里。
正当他要走进院中，却看到一名身形颀长的男子从屋中走去。
他认出了那名男子，正是齐国公世子言殊。
言殊步履从容走到院中，就像在这里来往过许多次一样自然。
他眼含笑意地走到一棵开得正盛的梅花树下，伸手摘下了树上最为娇艳的几朵梅花。
暗香浮动间，言殊大步流星地地捧着梅花，走向姜绾所在的书房。
“你瞧，我把树上开得最好的梅花摘来了。”
言语间顾盼神飞，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姜绾正坐在窗前翻看古籍，闻言只是淡淡地抬眸，目光落在言殊手中的梅花上。
“入冬则梅雪相和，我还是觉得，梅花长得枝头最为动人。”她声音平和，恬淡的笑容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言殊微微一笑，低头从手中选了朵最美的，轻缓地放在姜绾的发间。
“比起枝头，我倒觉得放在这里更好看。”
姜绾伸手轻轻触摸着发间的梅花，笑了笑没再多言，而是继续翻阅手中的古籍。
言殊则在一旁静静地坐下，温柔的目光始终不离姜绾，凤眸中涌动着熠熠生辉的笑意。
仿佛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哪怕是在一处算不上宽敞的书屋中，两人之间也有一种和谐静谧的气场在涌动。
而这种气场，似乎只因他们而存在，没人可以轻易打破或者闯入。
云惟川就站在院外静静看着，直到有风吹来，他在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站了许久。
因为来得突然，他只穿了一件较为单薄的云纹锦袍。
他突然觉得很冷，可那股冷意却不是来自于寒风，而是从心底升腾起的一阵风雪。
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他感到那股冷意在心底蔓延开来，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悄然离去。
寒风把芝兰院中枝头的梅花吹落，花瓣一片片如雪般飘散。
云惟川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飘散的梅花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穿着手指的缝隙。
梅花瓣在风中飞舞了半晌，最终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云惟川眸瞳紧缩，苍白的皮肤在寒风中显得血色极少，眼眸深处涌动着几分病态的暗芒。
他没有再继续逗留，转身悄然离去。
当林琇看到云惟川从姜府中走出时，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陛下，您没事吧？”林琇心中一紧，连忙迎了上去。
“回宫。”云惟川冷声下令，没有解释一句便径直走向马车。
林琇不敢多问，连忙应了一声，便匆匆跟上了另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