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悲愤难当,清漪转过头来,对他摇摇头。
清漪自然知道弟弟心里在想什么,杨隐之早年顺风顺水,如果没有六镇入洛阳的那回事,他现在还是好好的在族学读书,日后通过家族的引荐入朝为官,在足够清贵的官职上度过一生。
但现在终究和以前不同,一切都不一样了。
清漪靠在慕容定身边进了屋子,兰芝见状赶紧走过来,“十二郎君若是有话,可以告诉奴婢,奴婢待会可以转告六娘子。”
杨隐之心头的怒火如同遇着了火星子立刻窜了上来,他板起脸孔,冷冰冰的拒绝,“不用。”
说完,就在兰芝诧异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这里不是杨家,只是他们姐弟两人暂时不得不栖身的地方罢了,慕容定来了,他就只能走。
屋子里头清漪给慕容定解开下颌的系带,将头上的冠帽取下来,帽子上挂着的和钓鱼竿一样的簪笔随着她的动作上下一抖一抖。
“可舒服多了。”慕容定长长的舒了口气,清漪将解下来的冠帽防止在一旁,低头给他解开腰带,好把这一身都给脱下来。
以前只是看着杨劭或者是元穆穿着这么一身,现在自己还上手脱了。
脱下来的官服都整整齐齐的架在衣架上。
清漪给他穿上家居的袍子的时候,下巴上突然被捏住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逼迫她抬起脸来,“你弟弟方才说甚么活着,是谁活着?”
清漪抬眼看他,那双黑眼清澈见底,“一个故人,之前在杨家的时候,和他交情深厚,也不知道十二郎从哪里知道他还好的消息,特意来告诉我的。”
“哦。”慕容定应了声,“那也挺不容易的,跟了谁啊?”他只当清漪口里说的那个故人是个女子,随口就是一问。
清漪愣了愣,别过眼去,“这个就不知道了。”她想起那一天在洛阳街道上,见到元穆被鲜卑骑兵驱逐的场景,她手下劲头一大,就把慕容定的腰带系的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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