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鸥白他一眼,“告诉方先生,小朋友不许多吃了,对了,他们自己也别多吃了……”
正说着呢,赵莹就火急火燎的打电话通风报信了,“小老板小老板,那个客人又来了!”
元鸥顿时精神一振,心中隐约有点儿兴奋,感觉就跟要上战场似的,“真的啊,那你先稳住她,我马上就过去!”
“甭着急,你慢点开车,”赵莹忙道,“她才刚来呢,一般不在咱们店里坐上一个钟头是不会走的。”
元鸥这才略放下心来,挂了电话之后开始飞快的收拾点心,她得拿过去卖啊。
看她这样谷毅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不自觉的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看他一脸担心,元鸥忍不住扑哧一笑,手下不停的解释,“店里来了个略奇葩的顾客,我得亲自去会会。”
还会会……听听这四溢的匪气!
谷毅的嘴角抽了抽,幽幽道,“感情你们的工作每天也是刀光剑影的啊?”
*****************
一进糕点屋,随时关注大门口动态的赵莹就冲元鸥使了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先把盒子放在柜台上,“摆出去吧,价格我都在里面的纸条上标记了。”
说着,她就转身往刚才赵莹提示的方向看去,然而话音还未落下,就听那边哐啷一声,紧接着就是瓷器落下来摔碎的声音。
这声响在安静的糕点屋中显得尤为刺耳。
这下,不光是元鸥,就连店里的其他客人也都往那边看去。
事故发生地是一个角落,那张桌子边只坐了一个女人:大墨镜,手边的帽子,一切都跟赵莹描述的一模一样。
此刻,她正呆立在桌后,小桌也因为她猛然站立的动作狠狠晃了一下,上面摆的咖啡杯站立不稳,在桌面滚了几圈之后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暗褐色的液体迅速蔓延开来。
如果是普通的客人遇到这种情况,正常的反应都是手忙脚乱的道歉,可是她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站着,看着柜台那里的元鸥,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可始终没有声音发出来。
店里的客人开始窃窃私语,看着这个举止诡异的女人交头接耳。
在于她摇摇对视的几秒钟内,元鸥突然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熟悉感在自己的四肢百骸迅速蔓延开来,瞬间将她整个人攻占。
就好像已经尘封多年的种子,本以为它已经悄然死去,却在一瞬间骤然崩裂,然后在你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飞快的生根、发芽……
“小老板!人跑啦!”赵莹焦急的声音穿透元鸥的耳膜,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原来就在她发愣的那么一小会儿,对方已经神色慌张的夺门而出,甚至连桌上的钱包、帽子都忘记拿。
元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追了出去,徒留一室面面相觑的人。
女人踩得是高跟鞋,而且平时也并没有跑步的机会,所以仅仅在冲出去几米远就被元鸥一把抓住,然后用堪称凶狠的动作用力掀飞了墨镜。
脸上唯一的遮挡物消失,露出来一张略有岁月痕迹却依旧美丽无比的脸,这张脸,元鸥曾经那样熟悉。
那个字眼在她的喉头无比艰难的滚了几滚,终究还是挤了出来,“妈。”
随着这一声妈,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无数已经蒙上了尘埃的记忆碎片粉然飞扬,像刷刷旋转的走马灯,像深秋寒风中的落叶,像冬日灰色天空中呼啸的雪花,在元鸥脑海中肆意翻飞:
眼角乌青的女人面容扭曲的微笑,“小鸥,快拿着,妈偷偷从他口袋里掏的,去交学费!”
无数器物落地的声音中,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靠近,他不断挥舞着拳头,对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女人狠狠砸着,“臭婊子,拿了老子的钱去养赔钱货!”
年幼的元鸥像泥塑一样呆呆的站着,身上挂着个破旧的书包,脏兮兮的小手里还捏着一把同样脏兮兮的零钞。她看着披头散发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冲自己喊,“跑啊,跑啊!”
……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