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明帝将碗重重搁在桌案上。
李玹道:“父皇,七郎一贯巧言善变,今日所说,皆是他一面之词。”
“事涉吕妃娘娘清誉,不敢有半句谎言。”陆华亭道,“臣身上榴花金簪,不是吕妃娘娘的,而是群典仪的。”
李玹蓦地梗住,手指攥紧。案上金盘上簌簌颤动的那朵榴花,刺痛了他的眼。
那厢,瑟瑟抖的银子也被带了出来,翠羽道:“回禀圣人、王妃,奴婢方才询问银子陆长史与吕妃娘娘这几1日谈话的内容,正着说,她会说,倒着说,她就想不起了了!”
皇后蹙眉道:“这个吕
妃,仗着圣人恩宠,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郑福进来:“圣人,吕妃娘娘说身子不适,跪在外面求见圣人。”
宸明帝已是忍无可忍,对陆华亭道:“看你这些年来孑然一身,难得有心仪之人,既是求到朕的面前,朕便给你个恩典。若你此行剿匪顺利,能将功折罪,朕便为你二人赐婚。吕妃之事到此为止,阖宫休要再提。若有闲言碎语传出,朕严惩不贷!”
陆华亭白玉般的脸上神色微顿,旋即叩拜谢恩:“圣人既查明真相,便求圣人早日将群典仪从大理寺放出,她一日不出,臣心一日难安。”
李玹只觉有些眩晕,凤眸直视宸明帝:“父皇,群典仪曾是太子妃宫中女使,素来从未听闻她与陆长史交好,如此赐婚是否太过轻率?”
“你给朕闭嘴。”宸明帝冷冷道,“你是朕的太子,如此心思外露优柔寡断,如何堪当国之重任?准备一下,去北面治灾。”
被当面责备,李玹眼中闪过惨然之色,却偏不能显露狼狈。他定定地望向李焕,又转向陆华亭,脸色更加苍白。
“想这样削弱东宫力量?本宫不同意。”出门路过陆华亭时,李玹在他耳边轻轻道。
“我也不同意。”见陆华亭要走,李焕抓住他手臂,要一句解释,“把细作娶到燕王府,你怎么想的?”
触到粘稠血迹,李焕的手赶紧松开。陆华亭闻言只是挑眉,附耳道:“你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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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本以为她会候审,未料第二日便有宫人拉开牢门,放她自行离开。
若蝉抱着两个包袱在外等候,悄声告知她不必再回吕妃宫中去了:“圣人说吕妃御前失仪,降为贵嫔,禁足在采烨宫中,还把银子贬到掖庭去了。”
群青并不意外。
这个结局,从她夜中给吕妃出招时起,便在她谋算中。
寿喜亦跟在身边,但不知为何,只是默默将她们送到尚仪局,便行礼离开。
尚仪局内女官见她,神色都很奇怪,口中道“恭喜”。
群青翻看着连日的文书,她不知有什么可恭喜的。尚仪局马上将要筹备元后诞辰,宫中寺观都要参与,阵仗极大,她亦报了名。只要宸明帝对元后的感情尚在,李盼便不会得到真正的处罚。
她还需做些准备。
群青在外间看见了竹素,竹素给她递来两样东西:“长史让交给青娘子的。”
陆华亭倒是遵守诺言,将林瑜嘉的那份口供还给了她,群青看清内容,便迅藏在了袖中。如此一来,日后合作,便不受此人牵制了。
然那下面还有一份皇旨。
群青展开来看了一眼,又立在眼前对着光看了一眼,飞翘的双眸生出几1许茫然。
她没看错吧?赐婚书。
她与陆华亭的名字并列在赐婚旨意上,让她感觉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陆华亭人呢?”她问竹素。
竹素不太敢抬头看她的表情:“长史随燕王南下剿匪了。长史说,二日后他便回来,迎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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