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道:“我有原则。说了不会,便是不会。”
“你觉得某请你来,是为增珈法师的事?”
那不然呢?
陆华亭笑道:“某害怕漆黑狭窄之处,请娘子作个伴。”
群青只觉被火烤得有些生汗。
“我的话已对长史说完。出门时嘱咐了太子,若一个时辰不回去,他便要找来了。”群青说着,拢起衣裙起身。
谁知陆华亭紧跟着起身,他用折扇抵住群青的脖颈,直将她抵在冰凉的岩壁上。群青被抵着咽喉,在铺天而来的压迫感下缓了片刻,镇静下来。
“娘子现在不对某过敏了?”陆华亭的视线如刀锋,在她白皙的脸上游移。
她镇静的神情让他心中不平,手上加重些力道,多日来她都在退避,让人好像宛如以手掬水,抓捏不住。此时终于摁在掌下,他才得以喘息。
群青的长睫颤了颤,试图唤起他的恐惧:“我也习得几分医术。长史怕黑暗狭窄之处,多半是心症,可是以前曾经被关在类似的地方……”
陆华亭却一动不动,只望着扇柄下,她领上那枚暗扣。
他忽然伸手,将那枚暗扣拽扯下来。
颈上一凉,群青整个身子僵住,偏他手上用了力气,动脉被扇压紧,一时头脑充血。
这枚殷红的暗扣落在掌心,陆华亭望着掌心,觉得这数日涨潮般翻涌的情绪,竟然奇异地慢慢回落。
随即他五指收拢,要将扣子捏碎,群青
忙道:“别捏!”
“为何?”陆华亭眉间一顿,凝视着她,逼问道,“因为里面有毒?捏碎了可以杀人?”
群青眼神微惊,陆华亭的折扇向上滑动,猛地抬起她下颌,衔恨地望着她泛红的面颊:“群司籍,你我之间,杀仇未报。你想轻松脱身,恐怕是不能了。”
这久违的称呼传入耳中,如五雷轰顶,群青的眸光一动。
陆华亭知道她也重生了,记挂着着杀身之恨。
但这又不是她造成的,老天既让群青重获了一条命,她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谁也不能夺去。
她问:“你想怎么报?”
陆华亭笑了:“想让娘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不就是相思引作的感觉?”群青道,“长史与我好好说话,我告诉你如何解。”她来时,袖中正好带着药丸。
陆华亭却无动于衷。
“这么多年,就算是跗骨之蛆,某也习惯,不急祛除。何况娘子说过只言片语。你说,需要找到制蛊人才能解。”陆华亭缓声道,“某现在更想知道,相思引是谁给你的,你为何要找他?亲眷,还是情郎?”
不想连累阿娘,群青不答,只是听到“情郎”,觉得刺耳:“那是我编出来诓骗你的。”
“看来真是情郎。”陆华亭继续道,“礼部的林主事才貌双全,娘子当是与他两小无猜,才订下婚约。不知此人在娘子的情郎中,能排第几?”
“林瑜嘉便算得上才貌双全了?”群青闻言,抬睫仔细扫过陆华亭的脸,似是不解,“我觉得,长史比他更胜一筹。”
他既可以羞辱她,她自然也可以羞辱回去。
两人在微暗的火光中对视,呼吸都似停顿了一瞬,随即陆华亭望着她道:“林瑜嘉说过与你有婚约,某一直在查,林家与群家素无来往,何况群青儿时就进了掖庭为奴,断无何人定亲之理。你不是群青。”
“娘子用别人的身份、别人的脸进宫,所为何事?”
他果然在查她!群青睫毛一颤:“小儿婚约,口头之诺,林瑜嘉的话,你也当真?”
陆华亭肯定道:“楚国旧人、公主女使,娘子如此仇恨惧怕三郎,两世都要杀他,恐怕单单为了他人不足以如此,长安城破那夜,你在清净观中。清净观中三十二具尸,都是某亲手敛尸下葬。”
他的目光落在她耳垂上:“娘子耳后,还有某亲手做的朱记。只是不知,你是如何死而复生?”
仿若被人掀开了面皮,直看进骨子里,群青冷冷地望着他:“长史说这些是何意?”
“若某告诉你,清净观那夜杀人那人不是李焕,娘子信吗?”陆华亭道。
群青怔住。
一时,她心中竟浮上烦躁的情绪。
她能按捺住向李焕复仇的心已经很难,若再冒出另一个人,而她马上就要出宫,可能永远无法知道真相,便成了埋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更别说陆华亭善于操纵人心,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