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灵扭了扭身子,小声道:“我,我找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在啦……唔,我想大概是以前的花侍留下的。”
“花侍?”
“对啊对啊,黄泉路上长满血色荼蘼,总得有人照料,不过这片地带冷清无,很少有花侍愿意过来。我成灵的时间还短,倒是曾听姐妹说起,这里曾住过一位花侍,专心守护着生长在幽寂处,平时无人问津的荼蘼花。”小花灵指了指屋外,“你看到吗?那边的大石头下就有一株没有开放的荼蘼,花侍为了它在这里等候了很多年,直至元神死去,都没能等到它再度盛放。”
沐琼茵想起那株躲在岩石阴暗处的纤细花朵,心中仍是疑惑难解,“那株荼蘼难道与众不同,花侍为什么要守护至死?”
小花灵见她神情柔和,便忽忽悠悠飘飞起来,“因为那朵荼蘼花曾经化形为人,跟随他在人间历经艰辛,后来似乎还为他耗尽数百年的灵力,重变为一粒花种。那个男子因此愧疚终生,便带着花种重回到这里,希望能在有生之日再看到荼蘼盛放。”它说到此叹了一口气,“可惜呀,他在黄泉等候了多年,最终元神寂灭,形体消散,连轮回都入不了呢!”
沐琼茵怔了片刻,问道:“你说的那个花侍,是否来自金陵叶家?”
“金陵?”小花灵晃了晃身子,抬手抵着下颔,“那我可不知道,但我听别人说过他的名字。”
“叫什么?”魔君与沐琼茵几乎异口同声。
小花灵瞥了一眼魔君,飘到沐琼茵身边道:“叶葬花。”
叶葬花?
沐琼茵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问婉儿她的夫君到底叫什么名字,然而这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小花灵所说的花侍,可能就来自金陵叶家,甚至很可能就是婉儿那失踪已久的夫君。
可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何在炎洲出现的幻术也正与荼蘼花一致?还有为何她在甘华神树中,就曾看到过此处的景象?
她正出神,魔君放缓了声音问道:“这里的荼蘼花是否都能化为妖灵?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一株,有没有其他花灵离开过黄泉?”
小花灵胆怯地看着他,犹豫道:“花灵是有,可都是跟我差不多的,黄泉幽冥才是最适合我们生活的地方,通常也没人愿意离开……你们问这些做什么?”
“我们……”沐琼茵才想回答,却忽觉周身一阵剧痛,仿佛正有强**力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
她连连后退,回头间见魔君亦是脸色忽变,竟与她同时感到了异样。
“君上?”
话一出口,又是一阵浪潮般的冲力扑面卷来,魔君顿时拈诀生光,墨黑影痕迅疾环绕。
“有人在袭击我们的形身。走!”
*
与来时相比,离开黄泉的那段时间简直更为漫长而可怕。漆黑一片中,上方似乎有微茫的光,她奋力朝着那处飞掠,可是始终无法抵达。伴随而来的还有那钻心的痛楚,无形之力震荡冲击,像疯狂的浪潮要将元神撕成粉碎。
“马上就到了。”魔君的声音又在近侧响起,听得出他也在遭受痛楚。沐琼茵不由伸出手,茫茫黑暗中,似乎有一种力量牵引着她继续向前。
可是又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什么时候开始,竟会对少年产生了依靠之感呢?
惶惑交错间,她只觉那个引导的力量猛然前冲,忽一瞬黑暗如幕布纷纷碎裂,无数道白亮的光映射四方。隐约中魔君那模糊的元神已拽着她冲出雾霭,不远处丛林掩映,沼泽上方光晕环绕,其中正是两人的身体。
而就在光晕之外,两只黑鹰羽毛竖起,出尖利叫声。一身战甲的断水凝持弓放箭,道道幽蓝冰箭呼啸攒飞,直射向丛林深处。
猛然间一道清光斜掠而来,剑气卷拂漫天木叶,撞击得冰箭枝枝崩断,碎裂的冰晶迅疾飞射。断水凝飞身前掠,丛林中已有白老道持剑迎战,身后更有数名紫衫道士追随而上。
一时间林中碎叶纷飞,寒冰错杂。沐琼茵见到此人,大吃一惊。
——太虚师伯?
正在此时,魔君的元神已接近结界,即将回归原身。太虚似是有所感应,一剑挡住断水凝的冰箭,抽身便往此处袭来。
清光融卷,势如江河奔流,破冰而至。
沐琼茵心急如焚,朝着那剑光飞掠出击,元神却被清光所震,周身好似断裂开来。
她强忍不适再度力,寒霜如刀呼啸射出,将太虚的剑势略微一阻。但见结界中墨痕四绕,倏忽间光芒迸射,魔君陡然睁开双目,一刹那周身赤火升腾,幽蓝结界寒光暴涨。
与断水凝缠斗的众人齐声呼喊:“掌门小心!”
太虚真人衣袍震荡,须臾间倒掠出数丈之远,猛然间长剑如电,破空飞来。
那一道剑光挟着千山万雪浩荡寒意,飞掠过处凝霜成冰,整个沼泽林间刹那冻结。
“阴魂不散!为何总是盯着本座?!”已冲出结界的魔君厉声呵斥,抬掌间重霄长剑奔雷生焰,轰然绽出耀目赤痕,将那冰雪寒霜尽数吞灭。
两人在林间鏖战,沐琼茵的元神急于回归,可是结界已无,那身子悬浮半空双目紧闭,她冲击数次却仍无法进入。
仿佛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已经占据了那个身体,将她死死排斥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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