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
指腹传来清晰可辨的滚动。
还是两下。
陆渝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的某根弦直接绷断了,触碰着盛曜喉结的手指失去了知觉,一直延伸到整只手都彻底麻了。
“缅因猫的性格和其看似强悍甚至有些凶戾的外表大相径庭……”
每一个字,陆渝都听过,但此刻却无法组合成完整的句意。
震颤感如同扩散的水波一般,顺着指腹一路向下传导到跳动的心脏里。
陆渝觉得自己的大脑此刻正在警铃大作,但却完全失去了手臂的控制权,呼吸越来越不平静,他觉得自己快要……
“你还好吗?”
盛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但指尖的震颤却并未一同到访。
不知何时,盛曜已经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陆渝眨了眨眼睛,偏开脸。
“我没事。”
他舌根都有些僵硬地说道。
“就是你刚刚做的那样。”
又补了一句:“没有什么需要教你的了。”
良久,盛曜轻轻嗯了一声。
在刘教授说“练习时间到”后,陆渝便匆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陆渝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的表情有多冷淡,嘴唇抿得有多紧,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发现盛曜那个“嗯”的语气,似乎和方才说话时有所不同。
陆渝更是没有看到,当他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时,身后那个向来犹如金石,气势锋锐无极的高大身影,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想象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低落情绪,微微地低下了头。
一直到下课回宿舍,在博物桥下分两路,陆渝和盛曜都没有再说话。
这份沉默从现实延续到了线上,两人的聊天记录也在数天前的那句“晚安”上敲下了休止符。
很快,便到了9月30日,小长假前夕。
京大校园里弥漫着一股节前热闹的冷清感,大家都风风火火带着喜悦准备回家放假,而没课的学生们,早已经提前几天溜号了。
“小渝,那我们先回去了哦?”
晚上八点多,刚下课赶回来的童煦,跟沈熠天拎着行李站在宿舍门口,和陆渝告别。
“你们一块吗?”陆渝从电脑前抬起头问道。
“是啊,我们和刘青张展一块儿拼车去机场。”
“……好,一路顺风。”
告别了两人,陆渝坐在电脑桌前,却没办法再回到刚刚沉浸的状态中去赶作业了。
陆渝揉了一把自己还有些湿的头发。
往日里,他一定会听他妈妈叮嘱的“睡前吹干头发不然容易着凉,伤嗓子”的话,但今天的陆渝什么事情也不想做。
他索性爬上了床。
连阳台门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都不知道。
陆渝躺在床上,望着床帘的顶棚出神,脑海里是童煦出门前的那句话。
刘青和张展也回家了。
那他们宿舍现在就只剩下盛曜一个人了。
手指再一次传来微微酥麻的幻觉,陆渝跟鸵鸟似的将手压在了自己的大·腿底下,只是脑海中依然赶不走那些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无休无止的念头。
盛曜的声音,身上好闻的气味,喉结滚动及震颤带来的酥麻,还有那一句令他心跳混乱的“小陆老师”……
又想到盛曜和他一起去校医院,想到两人在颁奖台上的对视,以及那一通说不清是缘还是孽的电话……
想着想着,陆渝便睡着了。
夜风顺着阳台门灌了进来,平日里拉上的床帘此时也大敞着毫无阻挡,陆渝在梦里翻了个身,少有地睡不安稳,将大半被子压在了身·下。
风吹起薄薄的睡衣下摆,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背脊……
半梦半醒间吸了吸鼻子,陆渝再度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