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很烫，烫得6渝连毛孔都舒张开来。
大脑因此而缓缓放松，在这样的温度与浴室内朦胧的灯光下，开始不自觉地思绪飘忽。
望着冷黑色的浴室门，门板上附着着细密的水珠，时而水珠积蓄得大颗了，便顺着木板上的纹理流淌下来。
让人想起那件黑色的，紧贴着肌肉的运动背心。
触感再次浮现在掌心，虽是幻觉却也无比清晰，6渝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侧的浴缸边沿，纤细的手指弯曲用力，指甲盖都有些泛白。
蓦地，他意识到了什么。
6渝低下头，隔着晃动的水面，望了一眼水面下的自己。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6渝手忙脚乱地将水面上的泡泡都扒到了自己的身边。
直到丰富的泡沫将身体周围的视线彻底挡住，他才像一只把脑袋埋进了沙地里的鸵鸟一般，感到了一丝自我蒙蔽的心安。
◇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顺着楼梯旁开的小格窗望出去，能看到城市的华灯初上，四周错落分布的屋宇灯火。
距离最近的那一栋别墅里，6渝能一清二楚地看到重重的人影。
客厅的餐桌繁盛而热闹，仿佛能听到一家子说说笑笑，觥筹交错的声音。
当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渐渐滋生蔓延起来时，6渝突然听见楼下亮着灯的客厅里，传来盛曜的声音：
“洗完了？”
“准备吃饭。”
一句话将6渝拉回了现实。
他快步走下了楼，餐厅里，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的盛曜，身上还多穿了一条黑色的围裙。
他的手里端着一只平阔碗，碗里是一碗清汤小馄饨。
6渝站在楼梯口，看着餐桌边摆碗筷和餐具的盛曜，带着几分浴后水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走过去时，听见盛曜说：
“客厅有零食和润喉糖，都开过，你自便。”
“剩下三文鱼和蔬菜，大概二十分钟吃饭。”
6渝呆呆地点点头。
片刻后。
6渝坐在客厅的沙上，了一会儿呆，抬起头，顺着香气的来处望了过去。
厨房里，盛曜正动作娴熟地翻炒着锅里的青菜，背脊被围裙的细绳衬得更加宽阔，挽到小臂的袖口布料被肌肉撑得紧紧的。
这一刻，6渝仿佛再一次被拉进了幻觉。
他下意识地摸过了茶几上的润喉糖，意外现是自己最喜欢、吃得最多的那个牌子。
塞了一颗到嘴里，6渝的眼神仍旧落在厨房。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锅铲碰撞的声音了。
而有人叫他准备吃饭这件事，在记忆里更是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