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颇不好意思地笑笑,“只要郎君在位,取大周是迟早的事。”
李珣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的灯火通明。
他爱极了这样的人声鼎沸,那些繁华好似在告诉他,他还可以爬得更高些。
哪怕爬得更高会愈加孤独。
不一会儿华阳上来,高兴道:“今天可真热闹!”
李珣轻轻的“嗯”了一声。
华阳望着下面的熙攘人群,感慨道:“五郎你的才干不输当年的父亲,京中能有如今的安定,全靠你劳心劳力。”
李珣斜睨她道:“阿姐慎言,说错话是要杀头的。”
华阳把胸一挺,骄横道:“谁敢杀我的头!”
李珣抱手不语。
莫约过了一刻钟后,林秋曼主仆才成功抵达百花楼。
由奴仆领着前往四楼的途中,她被琳琅满目的花灯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绚烂夺目,一片辉煌。
莲心一个劲说好看,跟老太太进城似的,眼里全是光彩。
到了四楼包厢,郭嬷嬷把她们领了进去。
华阳见她来了,问道:“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林秋曼行福身礼,有些小激动道:“一路人山人海,不论男女老少全都跑出来啦,可挤死人了!”
华阳掩嘴笑,说道:“晋王在里头的,去给他见个礼。”
林秋曼有些踌躇,想到那晚失态,心里头尴尬,却又没法回避,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李珣仍旧站在窗边,一袭暗红氅衣宽大华美,衬得人格外金相玉质。
林秋曼温吞吞地走了上前,对他行福身礼道:“见过殿下。”
李珣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的老陈有意为难她,说道:“听说前两日小娘子曾去请神婆驱除邪祟?”
林秋曼一本正经道:“奴不慎招惹了邪祟,特地把孙娘子请来做了场法事。”又道,“她说奴一体双魄,做完法事便能恢复如常了。”
李珣冷飕飕地冒出一句“鬼话连篇”,林秋曼尴尬地垂首不语,他自顾转身望着窗外,她偷偷地瞥了一眼他的背。
“砰”的一声,一束烟花冲上夜空绽放。
林秋曼仰头观望,李珣忽然道:“你过来。”
她老老实实地走上前,站到他身侧。
淡淡的松木香弥漫在鼻息,林秋曼趁他仰头看烟花时,又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他的腰。
这样的便宜居然是喝醉酒才占到的,林秋曼不由得痛心疾首,简直是暴殄天物!
底下的河中忽然传来阵阵琵琶声,画舫上的女郎用婉转轻柔的嗓音唱着《越人歌》。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似低吟,又似哼唱,柔情婉约,叫人情不自禁沉醉。
百花楼里的人们皆被歌声吸引,全都走到栏边围观。
林秋曼听不清歌词,只觉得甚是好听,问道:“那女郎唱的是什么呀?”
李珣抱手回答:“越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