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县令:“……”
刘斌语气不耐问:“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等鸡零狗碎的家事,也值得明府开堂审案?”
林秋曼怒目驳斥:“放肆!你逼得卫娘子去投了湖,这还叫鸡零狗碎的家事?!”又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亲生女儿阿芫被你活活打断了腿,这也叫无故失手?!”
马县令问:“可有此事?”
刘斌沉默了阵儿,才道:“回明府,确有此事,中秋那天晚上某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跟婆娘发生了口舌,起了争执,二人在扭打中不慎把女儿阿芫给伤着了,但某绝不是故意伤她的,只是失手。”
马县令沉吟片刻,说道:“夫妻之间发生争执偶有打骂倒也属常理,只要未伤及性命,打断筋骨,也不是不可调和之事。”
听到这话,卫娘子急了,大声道:“明府,奴有一言!”
马县令:“你说。”
卫娘子红了眼眶,迟疑片刻才性豁出去了,开始在公堂上解自己的衣裳。
刘斌怒目道:“你这贱人,公堂之上还知不知羞耻了?!”
卫娘子一言不发,只是沉着脸当着众人的面把上半身的衣裳脱得只剩下了亵衣,原本雪白的皮肤被瘆人的青紫伤痕掩盖,新伤旧伤交叠,惊得公堂上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就连马县令都有些动容。
卫娘子一脸麻木,仿佛不知深秋寒凉,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一字一句道:“恳请明府救奴,奴想活,奴想活!”
林秋曼忙拿外衣给她披上,并厉声质问刘斌,“刘大郎,我且问你,这便是你所谓的打骂两下?!”
刘斌没有吭声。
林秋曼恨声道:“卫家含辛茹苦养了十七年的女儿明媒正娶到你刘家,为你生儿育女,伺候你生活起居,万事以你为尊,邻里皆赞她是好儿媳,好母亲,然而这样好的女郎却被你糟践到如此地步!”
“一个将来要陪伴你走到老的女郎,却被你刘大郎剥夺了做人的资格!你有父母生养,她同样有父母生养,倘若你的女儿阿芫嫁给了像你这样的郎君,你将心比心,又是何种滋味?!”
刘斌不服道:“某当初是花了彩礼钱的,她卫氏既然进了我刘家门,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岂能容你说得天花乱坠让我二人和离?!”
林秋曼恨得睚眦欲裂,“可憎之极!”又道,“明府,刘大郎不知悔改,今日卫娘子已然上诉和离,倘若被驳回,他日卫娘子再次投湖,便是官府纵杀!”
马县令拍下惊堂木,严厉道:“林二娘你休得放肆!”
林秋曼:“奴所言句句属实,卫娘子忍耐七年上诉,定是忍至极限才闹到公堂上。她这七年来的水深火热,皆有邻里和双方长辈为证,明府可传证人上堂对质!”
马县令:“传!”
邻里和两边的长辈陆续上堂,皆证实了卫娘子在刘家的情况,跟陈诉相差无几,毕竟方才卫娘子那身伤就已经是最好的铁证。
卫家更是把阿芫带了来,脱了衣裳让众人看她身上的伤,无不触目惊心。
卫娘子心疼落泪,母女抱在一起,都对刘斌生了心理阴影。
然而这样还构不成判二人和离的依据。
那刘斌是非常狡猾的,也极其阴损。
他打卫娘子全是皮肉暗伤,既没伤筋动骨,也未威胁到她的性命,皮肉伤只需要养一阵子就好了,构不成拆散这段姻缘的理由。
这注定是一场打不赢的官司。
刘大郎仿佛早就料到结局,轻蔑地看着卫娘子母女,那眼神仿佛在说,任凭你使出浑身解数,都休要逃离刘家。
卫娘子不禁感到恐慌,朝林秋曼身边靠了靠,想寻求精神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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