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德连忙打开信件,上面字迹潦草,写得仓促,甚至溅了不少墨汁。
短短三页将秦四郎的所见所闻悉数告知,看得触目惊心。
林文德手心出了汗,白着脸去翻看那账簿,好似它是烫手山芋般,连人都有些哆嗦。
林清菊道:“就是为了保住这本账簿,四郎才冒险将我送出渭城,让我上京求援。连日来我一刻都没歇过,不敢合眼,生怕晚了一步他们就丢了性命。”
林文德:“渭城的那帮人把四郎□□,可是为了它?”
林清菊:“正是!倘若他们知晓账簿已经脱手,必杀四郎泄愤,所以我才心急如焚。”
林文德没心情吃饭,缓缓起身道:“吉州刺史也太胆大妄为了,此等孽事,就算能隐瞒得了一时又有何用,迟早都会捅出来的。”
林清菊埋怨道:“也合该四郎倒霉,仕途不顺,当初明明是状元出身,好不容易谋到校书郎一职,虽俸禄低微,好歹也在京算得上体面。哪知他为人固执,不慎得罪了人,被踢到了渭城。”
“这才调任过去两年,竟摊上了这等龌龊事。前些年修建宁江防洪堤坝时朝廷下拨了不少银子,结果一层又一层盘剥,钱银不足,建出来的东西自然不牢靠。前段时日暴雨连连,山洪暴发,堤坝抵挡不住,溃不成军,仅仅一夜之间那河水便倒灌进了城里!”
“当时四郎吓坏了,渭城人口集中,数万百姓哭喊连天,城中一片狼藉,多数建筑损毁,叫我等看得心惊胆战。”
“后来四郎上报,盼着上头救援,州府确实也来了人处理,但杯水车薪是不管用的,不仅如此,还把渭城搞得乌烟瘴气。”
“那时四郎没有起疑,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兴许那帮人起了内讧,有人偷偷把当初朝廷拨下来的银款账本给了四郎,他这才意识到背后的缘由。”
“此事牵连甚广,涉及到的官员众多,整个吉州的上层几乎一网打尽!那泄露了机密的官吏被暗杀,也多亏四郎抢先一步把我送出了城,让我脱了身。后来我一打听,便得知一家老小都被关在院里,定是他们得知账本的下落找上门来了!”
“我一路直奔京里,风尘仆仆,没合过眼,满脑子都想着他们是否还活着。”
说到这里,林清菊泪流不止。
林文德安抚道:“大娘莫要着急,他们既然有把柄在四郎手里,定然不会轻举妄动,只要四郎不松口,就有机会保得性命。”
林清菊不敢报希望,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林秋曼说道:“姐夫好歹是朝廷命官,那帮人这般猖狂,是铁了心背水一战了。”
林文德点头,“我在朝中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由此可见,吉州那边已经彻底把消息封锁,试图挽回局面,大事化小。”
徐美慧:“明日大郎就上报朝廷,让朝廷派人下去查办,定能救下四郎他们。”
林清菊激动道:“不可!”
林文德也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四郎全靠账簿苟命,一旦京城派人下去,铁定会惊动吉州那边,这便意味着消息走漏,四郎定当性命不保。”
周氏不由得急了,“那该如何施救?”
林文德镇定道:“阿娘莫急,让我好好想想。”
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却无人动筷,全都没心情吃饭。
大家坐在一起焦头烂额。
林文德背着手来回踱步,听到外头的呼喊声,是他们的女儿林湘,徐美慧道:“我出去瞧瞧。”
莫约过了茶盏功夫后,林文德才道:“四郎的信件和账簿是不能送到朝廷的,一旦让朝廷百官知道,难保没人给吉州那边送信。”
林秋曼着急道:“那还有什么门路?”
林文德正色道:“二娘你有。”
林秋曼:“???”
林文德给她出主意,“明儿一大早你带着大娘去找晋王,就你们俩。”
林清菊吃了一惊,诧异道:“大哥的意思是直接去晋王府?”
林文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