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与银杏该哭的哭了,该说的说了,心里平静了许多。除了因为旁边有着一个与死人无异的吴三桂所给她们带来的一些别扭之外,她们已不再感到恐怖。
陈圆圆叫掌灯。
侍候在外的太监立即进来点燃宫中之灯。灯光闪闪烁烁的,使躺着一动不动的吴三桂更像一具尸体。太监吓得点完灯便往外溜了。走到门外后,心里还在犯嘀咕。女人平时说胆小,可与自己的男人在一起时便不怕了。即便男人已经死了,难道死去的男人也会像活人一样呵护自己女人身边,生怕自己女人受到性骚扰么?
陈圆圆说:“银杏,你打算怎么过?”
银杏说:“我没想过。”
陈圆圆说:“可事到如今,你总得想啊。要想他还活过来,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你总不能殉情吧!”
银杏便哭起来,然后说:“若有资格殉情,我此生此世也会觉得满足了!可是,哪里有我的一席之地?在他心目中,完全没有我这个人。他心中只有你,我在他心目中只不过是你的影子!”
陈圆圆痛惜地说:“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银杏说:“我等待安排吧!我一直习惯于命运的安排。”
陈圆圆问:“难道你不想作一点抗争?如果命运对你不公平的话,你也不抗争么?”
银杏说:“我已经明白,像我这类人,早已缺乏与命运抗争的能力。唯一的自由,便是选择如何丧失自我。”
陈圆圆便沉默起来。她知道银杏说的是实话,像她这种人,确实无法拥有自由。这不仅仅是一个银杏。而且,将来还会不断出现。她觉得银杏很可怜,至少相对于自己来说,她很可怜。
银杏见陈圆圆沉默不语,便问:“你在想什么?”
陈圆圆说:“我在为你担心呢?”
银杏说:“你别总为你的影子担心。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陈圆圆说:“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银杏问:“你打算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