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放我们马车里啊。”卫若兮道:“父亲和叔父骑马,我和母亲、若恒挤挤也没事哒。大哥,等等,我不白要杜三钮的东西。”跑到房里拿出两个荷包,“差点忘记,你给三钮吧。”
卫若怀见荷包上的蝴蝶很稚嫩,便猜到是妹妹自个画的花样,毕竟他家丫鬟的针线活不会粗糙到线头都露出来,“算你有良心,那我再为你,还有你们跑一趟吧。”
杜三钮见他过来,差点以为自个眼花了,“来拿碟子?”
卫若怀轻笑,“都跟你说明天,我哪有这么神经病。”递出两个荷包,“我妹送给你的,谢谢你做的好吃的。”顿了顿,“她自个不好意思来。”
“替我谢谢若兮。”杜三钮忙接过。
卫若怀还想明天再来一趟,不等她再开口,改说家里人想带些什么东西回去,绝口不提碟子。段守义一听南瓜,好险笑裂,“卫小哥,那么大的京城连点南瓜都没有?!”
“有啊。只是以前没人炒著吃过。”卫若怀说:“我父亲赶时间,路上没法停下来去集市上买菜。”
“那可真辛苦。”丁春花一听他这话,放下筷子就去搬梅干菜坛子,之后又打算去摘南瓜,卫若怀忙拦住,“你们先吃饭,饭后我和你一块去。”
卫若怀一走,杜大妮伸手夺过荷包看了又看,“还真像是小姑娘绣的。三钮,看看人家若兮,再看看你,你还比人家大一岁。人家做什么像什么,你呢,蝴蝶像个毛毛虫。”
“蝴蝶本来就是毛毛虫变的。”杜三钮脱口而出,啪塔一声,额头上挨一巴掌,杜大妮怒道,“还有理了?!”
杜三钮下意识捂住脑袋,“没……”两个荷包上的图案,一个是蝶恋花,另一个是蜻蜓立在荷叶上,三钮没看出哪点像小孩的手笔,不过她大姐说是,应该没跑。
卫若兮平时表现并不是很喜欢她,有时说的话也不甚好听,三钮念她年幼,看在卫老和卫若愉的面子上也不跟她计较。可是手里荷包证明,那丫头其实傲娇?或者刀子嘴豆腐心?得到这个答案,杜三钮哭笑不得。
在卫若怀同丁春花一起去摘南瓜时,三钮去找钱娘子,见著她便问,“你明天打算做些什么留你家主子们路上吃?”
“葱油饼啊。怎么了?”钱娘子问。
杜三钮说:“和盆面,寅时去喊我,我来教你做些久放的面食。”
“那么早?”钱娘子一惊,继而想到三钮平时都是睡到天大亮才起来,又很感动。等她回去,钱娘子就说给几位主子听。
卫若怀的母亲不禁感慨,“真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杜三钮听到钱娘子拍她家门,一边念刀著自个给自己找罪受,一边眯著眼穿衣、洗漱。到卫家才发现院里灯火通明,主子下人全起来了。
卫若愉看到三钮先打个哈欠,才晃悠著胖乎乎的身子过来,努力睁大眼,“三钮姐,我帮你。”
“瞧你困得。”杜三钮也忍不住打个哈欠,拍拍脸让自己清醒点,“有钱娘子她们帮忙,去找你母亲吧,她待会儿就回京城了。”
小孩一听这话,终归舍不得母亲,难得听话的同三钮挥挥手。
杜三钮要做的是撒子,即发面盘成条,远看就像一条细长的蛇盘在盆里,然后杜三钮拉起手指粗的面条,拉成平时吃的面条那么细,扭成类似麻花状,放到油锅里炸,炸至金黄捞出来,放到密封性好的袋子里,半年也没事。
刚出锅的撒子香、酥、脆,钱娘子和面的时候三钮叫她放些芝麻进去。卫家几位主子吃到撒子,直说:“钱娘子,别做葱油饼了。”
杜三钮教卫家的丫鬟一会儿,小丫鬟就接替她的事。于是杜三钮和面,用死面做些烙馍。其实她想做水烙馍,但是水烙馍要在篦子上蒸,而且薄的透亮不顶饿,便觉得做比水烙馍厚两层的烙干馍。
烙干馍并不是干的,之所以这么叫,是做的时候不放油盐,在锅里干烙。而且做烙馍最好用鏊子,然而卫家没有,三钮家也没想起来置办,便用炒菜的小锅做。
在钱娘子等人做撒子时,三钮同卫家的小丫鬟用小锅做三十张烙馍,等她做好,撒子也全部炸好。杜三钮强忍著困意,做个油焖茄子,对钱娘子说:“茄子放到烙馍上面,卷著吃即可。路上不想吃驿站的饭,自个随便炒个南瓜丝,卷著吃也成。”
钱娘子见她的脑袋一晃一晃,“我知道了,三钮姑娘,赶紧回家睡一会吧。”
杜三钮嗯一声,去院里同正在吃饭的卫家人打声招呼。一向在孩子面前装矜贵的卫炳文停下筷子道:“三钮,谢谢你。”
“卫大人客气啦,我没做什么,撒子和烙馍是你家人做的。”杜三钮见很是郑重,颇为不好意思,毕竟无论是撒子还是烙馍,都不是她原创,她只不过借花献佛而已。
此时天已亮,卫家一众见小姑娘的脸色微微泛红,很是诧异杜家村泼辣出名的杜三钮脸皮这么薄,“快回去吧,我瞧你都快站不住了。”卫若怀的母亲开口。
杜三钮到家就去睡觉,一觉睡到接近晌午。毕竟她这具身体只有十岁,起得早又干一会儿活,撑不住太正常了。
卫炳文一行的离开,并没在杜家村引起多大轰动,按照村里人算的,他们十七就该回去了,因一场大雨拖到十九。
按照卫炳文来时速度,最后两天他和卫炳武得快马加鞭先行一步,才能赶在九月初一前抵达京城。有撒子和能放两天的烙馍,卫炳文哥俩到京城穿上朝服,按之前那般束腰,却发现腰带有些紧,“我又胖了?”见到卫炳武就问。
卫二爷算是半个武将,在老家时,每天早上都会和护院切磋两招,卫炳文是纯纯的文臣,饭后就往椅子上一瘫,拿著书消磨时间,“你胖不是很正常?大嫂给我们两包撒子,你一包吃完,我还剩一半呢。”上下打量他一番,“挺好,都吃到身上,也没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