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的!在修道院忏悔到老吧!”路易声嘶力竭的怒骂在身后传来。人群一阵骚动,王子的表现显然让在场观众十分满意。
玛格丽特头也不回:
“我愿意忏悔。”
半个月后在法庭上,面对红衣主教的问话,玛格丽特以一模一样的语调回答。
主教显然感到棘手,他沉默了片刻看向尚未质询的琼、让和乔治,而后用目光向国王征询意见。
腓力四世面无表情地一点头。
士兵立即将只着单衣的两位骑士拽上台。他们显然受了酷刑,都消瘦得不成样子,险些站立不稳。
“诺曼底的让和乔治·德·奥奈,你们可认罪?”
让颤抖了一下,嘶哑道:“我……我认罪。”
红衣主教毫不意外地扬了扬雪白的眉毛,转而看向乔治。
玛格丽特站在他两步外的地方,不自觉仔细打量他。乔治的身体状况比让更凄惨,脸颊唇角全是结痂的血痕,背脊也虚弱地微微佝偻。脚踝镣铐的边沿鲜血淋漓,甚至可以见到森森白骨。这显然是路易授意的结果。
玛格丽特的情绪似乎已经耗尽,她竟然感觉不到丝毫快意。
乔治神情复杂地看向玛格丽特。她尚未收回视线,两人便隔空轻飘飘地对视了须臾。她感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在她找到这微妙感觉的根源前,乔治已经转正了脸庞,看着红衣主教开口:
“我认罪。”
他的语声很淡很平和,没有恐惧没有懊悔,宛如不起波澜的古井。
相比让悔罪畏惧的态度,乔治的表态在旁听席又激起一阵咒骂。
红衣主教再次费了很大力气控制住场面。他和国王再次对视一眼,庄严地宣布判决:“以主之名,我在此宣判。玛格丽特,路易殿下之妻,勃艮第公爵之女;琼,菲力殿下之妻,勃艮第公爵之女,犯通奸罪,剥夺一切头衔与财产,判终生监禁。”
勃艮第公爵连声咒骂,腓力四世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奥托公爵不由瑟缩了一下。
玛格丽特毫不意外地微微一笑。
被剃去头发,被流放往某个荒凉的修道院。也许某一天,她领到的圣餐里会藏着致命的毒药,不贞王妃的死对外的说法当然是羞愧病终。不过路易兴许更乐见她苟延残喘的模样,会让她真的在孤寂和罪恶的枷锁下终老。
可玛格丽特早就决定在复仇完成后死去,不给对方反应或是得意的机会。因此量刑于她而言本就无关紧要。
“诺曼底的让和乔治·德·奥奈,判通奸、叛国罪,阉割后处以剥皮、车裂、绞刑。”
这是所能想到的最严苛的刑罚。
人群沸腾起来,一张张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原始的兴奋。玛格丽特再次想起了围绕死尸飞行的蝇群,迫不及待想要品尝死神留下的味道。
琼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让绷紧了嘴唇,却没有看爱人一眼。
玛格丽特的目光与伊莎贝拉相接。英格兰王后嫌恶地皱了皱鼻子,想要显露出自己得优越感。玛格丽特微微一笑,清声说:“请您代我向罗杰男爵问好。”
伊莎贝拉脸色微变。腓力四世狐疑地盯了女儿一眼。
罗杰男爵与英格兰爱德华二世政见不合,两派不惜发起内战,而男爵不幸在对决中落败,如今流落法兰西,与逐渐失宠的伊莎贝拉过往从密。
玛格丽特大笑起来。
看守她的卫兵忍无可忍地将她推倒在地:“闭嘴,贱人!”
玛格丽特笑得浑身打颤,踉跄地挣扎了两下都没能起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将她拉起来,她不用抬头便知道是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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