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又一支利箭破窗而入,暗影间唯有寒光一闪。“铮”的一声,那利箭为萧然手中魄雪所斩,一断为二,去势不减,直插入窗棂,还兀自微颤不已。
“萧然,要不是怕伤到小茉,我早就进来了!你若再不出来,看我一把火将这里烧个精光!”萧苇在林外怒道。
萧茉紧紧拽住萧然受伤的右手,道:“哥哥,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不会放火!”
萧然道:“如果你父亲来了,我们都走不了。”
萧茉一震,道:“你不叫他义父了?!”
萧然低头看着手中魄雪泛出的幽幽白光,道:“我的生父,死于他掌下。”
萧茉自从在水牢中听萧然说了那番话之后,曾设想过许多可能,但亲耳听到他说出这一句,一时间惟觉天地都为之崩裂。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连说话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去。林外喧闹的人声,仿佛已经全部消失,只有那窗纸破处被冷风一吹,嘶嘶作响,颤得人心凉。
萧然低声道:“我是不是很蠢?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自己的来历。”
萧茉掌心冰凉,慢慢松开抓着他的手,侧过身,良久才道:“我希望你以后永远不要回来。”
一语既罢,她忽然长袖一击,撞开后窗,萧然还未及反应过来,已被她一掌推出,斜落下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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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竹林中的萧苇听得声响,策马疾奔至楼下,双足一踏马镫,飞身便向楼后扑去。却听耳边一声啸响,他袍袖一扬,正卷上那疾缠向他咽喉的白缎。萧茉只觉一股刚力直撞肩头,半空中身子不由自主倒飞出去,她手腕一旋,以白缎绕着竹楼楼梯斜斜一转,方才稳住身形。
萧苇拂袖后退一步,斥道:“小茉,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萧茉执著地抿着唇,并不回话。此时夜风瑟瑟,竹叶萧萧,竹林外点点火把如幽火般不断闪动。
她寂静站于竹楼之上,只一扬袖,数道长缎便如有了生命一般缠上身侧的凤尾竹,拦住了通往楼后的道路。
“你可以从我身上踏过去。”她一字一字说出,目光清绝,泠泠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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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奔涌,如暗黑的猛兽一波波冲向萧然。他将魄雪背负于肩后,紧紧抓着自陡坡上延伸下来的藤蔓,本就受伤的手心被那藤上倒刺扎着,更是痛入骨髓。只是他已全然顾不上这痛楚,身侧,是嶙峋尖利的岩峰,身下,是滚滚东逝的激流。他咬牙以左手攀住上方的岩石,却不料那岩石久已风化,顿时粉碎。萧然从陡坡处滚落,只觉天旋地转,浑身如同散架,掉入冰冷江中。
夜幕中江面尤显辽阔,他被那湍急的浪涛击打,几乎已失去了方向,只觉在不断下沉。意识模糊之际,似乎有一双手抱着他,用力将他往上托……
醒来的时候,月已当空,他吃力地睁开双眼,却现自己正在君滟飞的背上。
她衣衫尽湿,正踉踉跄跄地走着,四面八方都是深及腰间的荒草,看不见尽头。
“滟飞?”他轻声道。
君滟飞微微一震,并未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道:“我在天亮之前尽力将你送出天籁山。”
萧然挣扎着从她肩上跌下,道:“多谢救我,你不用再冒风险。”
君滟飞一把扶住他手臂:“如果少主他们追来,你还有命?”
萧然咬牙道:“我自己的命本不值钱,小茉将我救出水牢,我已经很愧疚。你现在的行为,如果被现便也是死!”
君滟飞静了静,看着他,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萧然默默摇头,只以刀鞘支着身子,慢慢向前走去。
君滟飞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正
要举步去追,忽见不远处山坡上白影一闪,片刻间剑芒闪动,挟着刺骨寒风扑面而来。
“少主!”君滟飞不禁惊呼。
萧然闻音抬头,短刀出鞘,自掌中急旋而出,划出一道弧光,与萧苇剑锋一擦而过,直落向他左肩。萧苇身形微侧,剑尖一点,斜挑萧然咽喉。萧然回刀护住自身,那剑尖正落于魄雪刀锋之上,刹那间金光暴涨,灼灼生辉。
萧然竭力以刀抵住剑尖,指节白,此时他内力还未复原,只能以腕间力量撑住萧苇剑势。萧苇左手忽而一扬,一道凌厉指风直射萧然手腕。君滟飞见状,长袖一震,皓腕间一道黑影刺出,正中萧苇右肘。
萧苇只觉手臂一麻,剑势一斜,擦着萧然的刀背而过。萧然刀锋一捺,才避开这一剑,却已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咳嗽不已。
萧苇以左手捂着伤处,倒退一步,颤着手以剑直指君滟飞,咬牙道:“滟飞,为了他,你竟然伤我!”
君滟飞见他指缝中不断渗出鲜血,又见萧然连站都站不起,心中百般酸楚,竟忽然跪倒在地,向萧苇悲声道:“少主!”
萧苇呆立当场,一时间悲愤交加,手中剑上本一直笼着淡淡金芒,此时竟忽然暴炽狂涨,仿佛游龙腾跃缠绕。但只一瞬便又突然灭了清辉,与他那素来充满傲气的双眼一样,变得黯淡无光。
江风疾劲,卷动他白衫乱舞,他良久才吃力道:“你要跟他走?”
君滟飞脸色一白,看向萧然,见他亦满目苍凉,便扭过脸:“只求你放他走。”
“你以为我现在放他走,他就能活下来?”萧苇愤笑,“要不是父亲现在正是复原内力的紧要关头,根本就不会让萧然逃出天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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