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赵的,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之前揍得你还不够疼是吧!又来这儿挑事!”张木还没到,就见张大郎一手握着根扁担,一手指着赵问的鼻子骂。
赵问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客客气气地说,“大哥,我这不是路过吗!刚好看见吴陵小弟,就和他聊两句而已,我可没挑事啊!你看吴陵小兄弟不还好好地站在这吗!”
“谁是你大哥,我张家和你赵家早就老死不往来的,别在我这攀交情!今天看在吴陵没事的份上,就饶了你一回,还不快滚!”张大郎气势汹汹地说完,就握紧了扁担。
赵问见张大郎握着扁担的手,手背上的经脉都快爆破似的,忙后退了一只脚,却在这时看见张木急匆匆地跑过来,忙换了一副脸,大喊道:“阿木,大哥要打我,你快过来。”边说边往吴陵身后躲。
望着急匆匆往这边跑的绿色身影,吴陵的神情忽而沉了下来,忽地转过了身。
张木见吴陵都看见自己了,还背过身去,心里顿时“咯咚”一下,张木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一时不知是抬脚过去,还是转身回去。
“阿木,你快劝劝大哥,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你快劝劝,啊~!”瞅着张木胡乱喊话的赵问,一不提防,被张大郎一扁担砍了胳膊,顿时痛嚎不已!见张大郎又提起了扁担,也顾不上胳膊疼的钻心了,拼了命地往回跑!
吴陵伸手拦住了准备追上去的张大郎,低声道:“大哥,别追了!你先带阿木回去吧!”
张大郎见吴陵微微闭上眼眸,看不见内里的任何情绪,有心想问赵问和他说了什么,但见妹妹就在后面站着,便忍住了,用粗糙的大手安慰地拍了拍吴陵瘦弱的肩膀,。
“阿木,回去吧!”张大郎走到张木面前,无奈地说道。
张木看着前面瘦弱的背影,忽地觉得七月的阳光也染上了一层萧瑟,她想张口,想说话,却觉得喉咙不能发声。
张大郎见自家妹妹定定地看着吴陵的背影,心里不禁低低地叹气,也不知道赵问那混账究竟和吴陵说什么了!见路两旁原本该在地里忙活的人都伸着脖子看过来,手上暗暗用力,拉着妹妹往回走。
吴陵听着张大郎和张木渐渐远了的脚步,才抬起脚往镇上走!想起,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赶得上赵问,不由地皱了眉头。
赵问跑了五六里路,才敢回头看,见张大郎没有追过来,一下子累瘫在地上。撸起袖子,入目的是一片青紫,手肘处还一阵钻心的疼,估计是骨折了。“张树这个疯子,等以后我高中衣锦怀乡,一定要拔了他的皮!”赵问心里狠狠地发誓,一边又怪自己不该跑到水阳村赌吴陵那小子,就应该闹心地在镇上等。不过,刚才吴陵见张木来了却忽地转过身,他可是看见了,嘿,至少没白跑一趟,那小子真好忽悠,等他和张木退了婚,张木这辈子再想嫁出去就不可能了,谁家会要一个和离过又被退婚的女子。到时他让媒婆去说纳张木做如夫人,张家还不得对自己感恩戴德。
想到这,赵问起身,用没受伤的左手,将皱了的袍子努力扯平,才用左手托着右胳膊往家走,步履轻快,仿佛已经看见吴陵退了婚,张木坐在窗前埋头苦做绣活的情景。
吴陵一路走到镇口,也没有遇上赵问,当下便抬脚往竹篾铺里走去。
丁二爷正在铺里编着竹篮,见吴陵回来,面上似有郁色,便问起道:“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陵忙笑了下,“没事,师傅,就是在想阿木家的竹篮也太破了些,估计用了好几个年头了,要不要从师傅手里抠一个来送去呢!”
“你这小子,媳妇还没娶上呢,就胳膊往外拐了!”丁二爷抽起手头的一根小竹条,假意往徒弟身上招呼。
“哎呦,哪能啊师傅!我这不是见您老人家埋头做活辛苦啊,想逗您乐乐呢!”吴陵绕到丁二爷后面,笑嘻嘻地说道。
丁二爷见徒弟又没个正形,懒得再理他,拿起竹条重新编起来。
“哎,师傅,跟您老请个假呗!”
“干啥?”丁二爷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来,还是出了点事呢!
吴陵见丁二爷双目炯炯地盯着自己,想想,师傅迟早要知道的,早点告诉师傅,还能有个人商量。便低低地将赵问将他拦在路上,说账目的和离书有问题的事说了出来。
“所以说,赵问那小子在和离书上动了手脚?”丁二爷沉吟着问道。
“嗯,我估计张家和阿木都还不知道!”吴陵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这小子,这么大的事,我不问,你还准备瞒着我啊!”丁二爷猛地抽起竹条,往吴陵身上狠狠地招呼了一下。
“师傅,您怎么能动真格呢!”背上火辣辣的,吴陵疼的直抽气。
“不让还绕了你!就凭你小子就能解决这事,要是弄不好咋办!”丁二爷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吴陵听了丁二爷这话,也不顾着背上疼了,忙凑过去,“师傅,您老有办法!”
“哼!”丁二爷狠狠地瞪了徒弟一眼,见吴陵面有愧色,才说,“明儿个让你师母看铺子,你和我一起去趟县里!”
吴陵自是点头应下。
这边赵问托着手回到家里,赵老娘忙问,“三儿,你这是怎么了?”忙上前就要撸赵问的衣袖,疼的赵问直咧嘴,“娘,我手折了,你赶紧让人喊郎中过来一趟!”
“阿二,快去租辆牛车,把郎中请过来!”赵老娘朝着二儿子的房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