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自尊心,一旦冒出了,怕是,不好再压回去了!
丁大,这回,真是自求多福了!
女学馆经曲娘子闹了两回,虽然也只退了曲草一个学生,但是风言风语还是吹了起来,有那假道学的,便骂骂咧咧地说公瑾女学馆败坏了通台县的风俗,女孩子哪一个不该柔柔弱弱待在闺阁的!
也有人扒起了女夫子们的陈年往事,除了刘婶子和王嬷嬷是从台州过来的,大伙不明底细外,连一贯低调的苏娘子和花娘子都被扒了个遍。
“哟,你听说过吗,那公瑾女学馆的苏娘子可是克夫克父的命呢,白虎星一个,那许多小女娃娃跟在她后面,可别沾了煞气!”
“这个我倒听说过,虽说苏娘子一副牡丹卖了八百两的高价,但是就那煞命,哪个男人敢靠近,不然这都多少年了,二嫁的妇人不是没有,她还不是一个没人要的贱货!”
苏娘子站在玲珑巷口,听着巷子里住对门的两个妇人各自坐在家门里扯着嗓子聊天,半晌,转身走了。
“你是女子,生来就是受苦的!”十多年前,阿母抱着她流着眼泪哭,她是不信的,纵然我是女儿身,我也可以挣钱养家。
她是挣了许多钱,给阿母送了老,这许多年来,欺辱谩骂她的也一直没有听过!
真的,她有什么过错呢?她只是被迫守了望门寡,她只是没有和其他女人一样选择依靠男人过一生!
背后两个妇人的嗓门依旧像喇叭一样。
“啥,花府?你不知道吧,我们通台县往上数百年,也没有花府的大户人家,那花氏,也就几年前才过来的,一个小娘子,那偌大的家私,说不好便是台州哪家的外室,……”
苏娘子依旧每日正常地来上课,偶尔也和张木,以及其他女夫子在午休时围在院子里闲聊,只是偶有晃神,张木也并没多注意。
倒是有一个绣活很好的叫婉兰的小姑娘,在散学后,看着坐在绣房里怔愣的苏夫子,怯怯地过来问:“夫子,你不开心吗?”
苏娘子看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担忧,微微摇头,“兰儿怪,夫子只是这几日夜间没有休息好!快去和她们一起回家吧!”
“夫子,我明日把我的那份糖糕让给你,我每次一吃,脑子都特别好使,一点不累!”婉兰眨巴着眼睛,软萌萌地说。
“好,那你明日可别舍不得!”
“那夫子明天见!”婉兰见夫子应下,蹦蹦跳跳地去追小伙伴们了。
香兰在隔壁洒扫屋子,见苏娘子眉宇间流露出的疲惫,也有些叹息,为何女子的命就不能如男子一般畅快呢?想到远在镇上的相公,香兰心里微窒。
怕是她不在,他快洒脱了吧!
五月初,郑老太太的身子完全好了,连着几日抱着美人去巷口的得意楼和如意楼吃早饭,硬把美人的胃口又养刁了,一到早上,便巴巴地守在老太太的房里。
张木一连注意了几日,实在有些看不过眼,之前家里有婆婆宠着美人,现在,又多了个老太太,这猫,最近越发猖狂了,走路那尾巴翘的比往日高不说,那圆滚滚的肚子,已经让人不忍直视了!
“相公,你觉不觉的,家里最得宠的不是我?”张木早上做完瑜伽,听见院门又开了关,心里有些郁闷地说。
吴陵看了眼院子里的身影,好笑地问:“娘子,难不成你和美人也吃起醋了?”
“怎么了,不行啊?谁以前动不动就和美人闹别扭来着?”张木不满地瞪了一眼吴陵。
“是我,是我,可以吧,可谁让美人不是一只一般的猫呢!”吴陵被媳妇的小脾气闹得哭笑不得,怀孕的妇人难道都不讲理的吗?!
“一般的猫”张木心口一阵狂跳,见相公脸上颇无奈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心里才微微放心!
只是,连相公也看出来,美人不是一只一般的猫了!
“阿木,阿木,不好了,不好了!”
院门又是一阵猛敲。
前院里的丁二娘,赶紧拉开了门,见李娘子跑的发髻都散了,额上覆着斗大的汗珠,奇道:“大妹子,这是咋了,怎么慌成这样?阿木在屋里头呢!”
李娘子猛拍着胸口。
“你慢点,慢点说,到底咋了?”丁二娘一边拉着李娘子进来,一边劝着。
李娘子摆着手,不进去,半晌换回了气,“嫂子,苏娘子,出事了,她家的,小丫头,说,她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