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绮丽苦笑了一下。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本名叫孟清,我爹本是一个文官……他为人刚正不阿,不小心在官场上得罪了别人,那人便咬文嚼字,诬陷他写的诗里有反意……
“皇帝听信了挑拨,判了我爹斩之刑,还让我全家男的为奴女的为娼。那执行的官差见我长得清秀,便把我卖到了青楼。反正到底是为奴还是为娼,也没人在意。”
这番话不由得听得江吟书触目惊心——原来绮丽原本也是个官家公子!一句“没人在意”,又蕴含了多少辛酸!他大约宁愿去为奴日日做苦力,也不愿身为男儿却被卖到那种地方,沦为其他男人的玩物!
绮丽倒像是风轻云淡一般地续道“我那时才只有八岁,便只在青楼干些粗活。后来到了十多岁,他们便开始强迫我接客……一开始我坚决不愿,被他们用鞭子抽得全身都是血不说,还被用了好些其他折磨人的法子……那些污秽之事,便不说来脏了你的耳朵。”
其实江吟书大概猜得到是些什么样的法子,他并没有绮丽想象中的清高,甚至想过对夏君陌也用用那些法子。
江若寒倒像是受了他那话的启,才要了夏君陌的身子。身体疼痛总归是能渐渐减轻的,却给予了夏君陌最深重的精神羞辱。如今夏君陌的眼神每每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江吟书偶尔会想起他曾经那意气风的温润公子模样,心中也不免感慨。
绮丽又续道“我那时天天生不如死,想着自己反正也不算什么干净人了,也就心一横,认命了。说到底,让我的人生瞬间坠入炼狱的人,不就是你那糊涂的父皇吗?!你觉得我有可能喜爱他?”
“可是,方才听你的琴音,像是蕴含着某种情愫似的……”江吟书不好对绮丽的那番遭遇表什么言论,因为任何同情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我不相信你是因为贪恋荣华富贵,才留下当太妃。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厌恶在男人身下吧。”
“……呵,”绮丽淡淡笑了笑,“我当初便觉得你是我的知音,如今再次验证了,你果真是我的知音。好吧,既然是你,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上了另一个人。我只有留下来,才有机会继续见到他。”
江吟书心头不由得一惊,脑中开始飞运转,猜测他说的是何人。
若是某个服侍他的宫女或是太监,他大可以直接带着人远走高飞。
文德帝的其他妃子大多对他充满嫉妒恨,就算相交也是表面交情,没有听说过他和哪个妃子关系特别好。
而其他他有机会见面的人里面……
“难道是何太医?!”
绮丽不禁苦笑,“你这般聪明,还真是什么事都不好瞒你。我每次故意让自己被文德帝折磨得很惨,就是为了让他来给我瞧病。”
“……你……你这又是何苦?”江吟书感到一阵心酸,这样的爱情未免也太辛苦了,“倒不如你直接跟何太医表明心意,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身份方面的麻烦,我和皇上定尽力帮你解决。毕竟你也帮过我们很大的忙。”
“……皇后娘娘,谢谢你。”绮丽有些感动地凝视着江吟书,“但像我这样肮脏低贱的人,又如何配得上何太医?我的心意若说出口,只怕会被他当作笑话。倒不如我自己将它在心中珍视。”
“罢了,你不愿表白,我也不能勉强。”江吟书可以理解绮丽的自卑,“但你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抱歉,给你和皇上添麻烦了。”绮丽垂眸道,“你让我再想想该何去何从,可以吗?”
“好。”江吟书点点头,“那么太妃娘娘,我就先告退了,不打扰你了。”
离开绮丽的宫殿后,江吟书心情有些烦乱。
他又下意识想起了父亲昨日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江若寒和夏君陌,绮丽和何彬,这两组关系都是大麻烦,饶是自己再冰雪聪明善察人心,也根本找不到他们之间的解药。
而此刻的江若寒也很烦躁。
他把夏君陌叫到房间。
夏君陌进门后,径直就去解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