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封跟过去,轻声说:“不出你所料。贴在衙门的那张符黑了。大人被吓得不轻,整晚整晚睡不着。什么时候你去把那东西收了?大人可给你不少方便。”
水盈负手而立:“告诉方大人,时机尚未成熟。等那东西露出马脚。我自然到场。”
“你有分寸就行。许诣是不是有问题?看你对他一点不客气。”余封看向智云堂。
“尚不能确定。再看看吧。”水盈遥望智云堂沉思。希望是她想多了。
智云堂的正对门,乃玲珑堂。
朱门高墙,匾额上龙飞凤舞“玲珑堂”三个大字,门前两座石狮子威武不凡。
余封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告辞。
水盈伸个懒腰,转身回家。
从宅门进入,左侧院墙边一棵大槐树遮天蔽日。
枝丫一边越过游廊进入前院,一边爬过屋顶伸出街去,倒像个被父母管教,调皮爬墙的顽童。它枝繁叶茂,树干粗壮,神气活现。
水盈走到树下,轻轻拍拍槐树:“阿槐,早啊。今儿赚到不少钱。”
槐树枝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似乎在回答水盈的话,又道喜,又讨赏。
“别急。办完事给你奖励。”水盈走进垂花门,来到前院。
前院左边的厢房大门敞开,悬挂的牌匾书写“医馆”二字。
当下,正有病人提着药包出来。
见到她,寒暄两句。水盈点头回应,迈着小碎步到门口。
悠长的中药味令人精神一震。
医馆里,一名身穿浅蓝布袍的男子正为老人家诊脉。
他名蓝笛,是位大夫。蓝笛脸上戴半截面具,只露出嘴巴。
他唇角上扬,即便面具遮住面容,依然给人亲切温和的感觉。蓝笛见水盈回来,唇边微笑越温柔。
水盈含笑靠在门边,一身蓝清秀可人。她一头青丝简单编扎,上点缀几颗珍珠,清秀可人。
浅蓝裙摆只到膝盖,水盈身量不高,这身衣裙衬得她秀气灵动。
背光而立,温情而笑。水盈好似翩翩降落的仙子,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蓝笛回神,认真为老人家把脉。
药柜前一个学徒正用秤抓药。
尚有一个病人等候。
收回手,蓝笛提笔写下药方:“热轻,舌苔薄白,脉浮紧。老人家,不是大毛病。按时吃药,多注意休息。刚开春,夜里莫贪凉。起阳,给老人家抓药。按每份的量分好。”
“好的。”学徒起阳过来接药方,扶老人家去药柜那边。
下一个病人坐下。
“蓝大夫,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断了?”病人的手晃晃荡荡,好像没骨头一样。
蓝笛起身,摸一摸他的手确认情况。他双手按住,试探再三直接正骨:“忍一忍。”
只听“咔嚓”一声,手好了。
病人欣喜动一动:“真的没事了。”
他非要给钱。
蓝笛微笑摆手:“用不着,顺手的事。你家里不能缺人,快回去吧。”
连连道谢,病人乐滋滋出去。暂时没病人,水盈与蓝笛相视一笑。
起阳此时过来小声询问:“老人家没钱。说月底儿子来给,问能不能先欠着。”
蓝笛温和一笑:“告诉老人家。我们玲珑医馆每月义诊,赠医施药,分文不取。”
点点头,起阳去给老人家抓药并好好叮嘱。老人家道谢,直呼好人哪。
“来。”蓝笛温柔一笑,掀开珠帘进到内室。
水盈跟进去,掏出刚赚的银票。
她一脸自豪道:“这趟赚的不少,你收起来。缺什么放手买,不用省钱。”
蓝笛正在倒茶,示意水盈坐下:“盈儿赚钱的本事,我拍马也比不上。”
“赚钱的事交给我。你只管悬壶济世。”水盈抬头望他,“当初带你下山,说好的。”
“说好我行医,却未说好你努力赚钱养整个家。”蓝笛无声叹息,递上温好的花茶。
水盈将银票放在桌上,接过茶盏捧在手里:“可我只会赚钱。说起对这个家的付出,你辛苦多了。洗衣做饭,看病救人,算账管家。哪样我会?切药我也帮不了,还害你更忙。”
余封扬手,放牛三嫂他们走。
其余捕快客气与水盈打招呼,纷纷唤一声水姑娘。
水盈偏头,走到一边。
余封跟过去,轻声说:“不出你所料。贴在衙门的那张符黑了。大人被吓得不轻,整晚整晚睡不着。什么时候你去把那东西收了?大人可给你不少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