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寰抽空问他,“什么?”
驯马师头也不抬的说,“麻醉剂。”
受惊之下的马匹很难驯服,要是强行套马的话不仅费时费力,说不定还会把它激怒。
路寰一听就替何烈捏把汗,赶紧制止,“不行不行,上面有我的演员,马被麻醉倒下来的话,一定会压伤他的!”
“不会的,”驯马师解释道,“这种麻醉剂起效很快,但是剂量小,一针下去马只会没有力气,跑不动,绝对倒不掉,要第二针才会倒下来。”
路寰听后稍微放下心来,又反复跟他确认几遍这才同意了。
驯马师熟练的将里面的一只便携式□□组装好,又装入麻醉剂,自己调整了下准头,然后就抓着吉普车的架子站起身来,眯着眼睛往前看。
何烈也算是临危不乱的了,那么危险的情况,他还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握住了缰绳。
但是发了疯的马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半吊子主人能驾驭得了的,几次沟通未果,还差点被从上面甩下来之后,他也就不敢动弹了。
四月天其实还很冷,尤其当你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戏服,出来彪马的时候!
也就这么会儿的工夫,何烈全身上下都冻透了,十根指头几乎没有知觉,能握住缰绳也全靠本能。
也许越危险了越冷静,这个当儿他脑子里甚至还在想,也亏得剧组的拍摄地位于影视城的外围,要是在内圈的话,一定会冲撞到其他剧组的人。
外面都是土路,马蹄印非常清晰好辨,陈鹏开足了马力,顺着马蹄痕迹一路追过去,很快就看到了前面的一人一马。
驯马师迎着大风喊道,“再快一点,差不多平行的位置把车速稳下来,我需要瞄准。”
必须要瞄准,一旦射偏了,扎在何烈身上,到时候虚弱无力的是他,后果可不堪设想。
陈鹏把车子靠过去之后,不仅何烈发现他们了,就连大白马也越发的受了刺激,再一次提速!
驯马师瞄准了几次之后觉得差不多找到感觉了,又冲何烈喊了几句,无非是先让他抓稳缰绳,等会儿趁马匹情况稳定之后赶紧下来。
但是他的普通话本来就不过关,情急之下更是飚出了方言,可怜何烈满头雾水,到最后只看到他在手舞足蹈,却是什么也听不懂。
这么危机的情况,他竟然忍不住想笑。
路寰看他们鸡同鸭讲,也有点好笑,但是又因为着急和害怕笑不出来,只好听驯马师喊完之后再翻译成普通话转述给何烈……
两边协商完毕,驯马师举起□□,一发中的!
麻醉剂的针头很小,狂躁之下的白马根本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的,就已经跑不动了。
眼看它的速度明显放缓,何烈瞅准时机用力一勒缰绳,白马长嘶一声,原地扬起了前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车上三个人都疯了似的喊,“快下来快下来!”
就在它静止不动的那一刻,何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和速度,滚鞍落马,手脚并用的从马背上爬下来,然后又在路寰的帮助下爬上吉普车,一脸的惊魂甫定。
路寰也给吓得不轻,语无伦次的说,“太好了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你刚才下马的动作真帅啊,要是刘进在就好了,哎可惜没有摄影师!”
现在的何烈根本什么都听不见,满脑袋嗡嗡作响。
他拉风箱似的狂喘一气,然后努力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吓尿了吓尿了。”
在马上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下了马,一阵阵的后怕,两条腿都抖个不停,浑身发冷。
说话间驯马师已经又一发麻醉剂过去,白马原地打了几个旋儿,轰然倒地。
做完了这一切,他又打电话联系车子过来拉马,事情终于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慢慢找回魂儿来的何烈也不知是真的好奇,还是仅仅为了找点事情做平静心情,不停地问问题。
“你真的会用套马杆套马吗?哎你刚才怎么不套?这什么麻醉剂啊?你失误过吗?它没事儿吧,以后还能跑吧……”
驯马师挠挠头,努力回忆着他发问的顺序一一回答,“会,刚才你在马背上,不方便,而且这匹马很狡猾的,它如果不想被套上的话,会宁肯躺在地上打滚的,那样你肯定要么被摔在地上,要么被压在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