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仍然一身西装,正襟危坐,她翻看着传递上来的资料,显示如今得了这种奇怪病症的审神者已经超过了二十人,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地增加。
宛如霍乱一般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
显然,她□□的行为哪怕再怎么隐秘也仍然引起了反抗,在严令禁制付丧神与审神者结缘的情况之下,这种诅咒无疑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
人类与神明之间的爱情没有结果,大多数审神者都心里清楚,是以哪怕相思入骨,也仍然闭口不言。
但如今这种蔓延开来的绝症,逼得他们不得不言。
倘若不说,便唯死而已,而一旦说开了,情感的匣门便无法关闭,届时引发的后果,便覆水难收了。
——那么面对这种情况,新政府又要如何作为呢?
时雨反应很快,发现了这种情况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弥生,并将出现如此病症的审神者隔离开来。
而弥生也下令开始盘查诅咒的来源,一旦查明诅咒的出处,杀之无疑。
但即便这般,情况也不可能立时转好,这些染了病的审神者若不破除诅咒,只怕最终仍然会死于非命。
——对于新兴建立并且动荡不安的新政府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实在不行就接触禁令吧。”弥生对这样的报复手段多少有些嗤之以鼻,“人生是自己的,选择也是自己的,若真的自愿与付丧神归隐,我们也阻止不得。”
“心怀恋慕,不敢言语,故而郁结成疾。”这般带着浪漫唯美色彩的诅咒,简直如同乱葬岗上的春樱一般美丽,“咳血成花,泣血而死。”
“但如今,我们无法保证,付丧神对审神者的心意是相似的恋慕之情。”
最先染上花吐病的这位女审神者伪名为露草,露草乃是和色中极为柔艳娇嫩的蓝色。
露草所爱的付丧神乃是粟田口吉光的杰作,毕生唯一的一把太刀——一期一振。
露草爱慕自家本丸里的一期一振已有两年有余,却从未有倾诉之心,只打算怀揣着这份遗憾的感情直到卸任离职的那天。
——谁料,却遇上了这等变故。
“只是把血幻化为花。”时雨面前的漆盒里装着淡粉色的樱花花瓣,她容色淡淡地抬手拂过,那花瓣便化为了血水,“居然就成了浪漫的绝症了。”
“嘛,该说幸好付丧神身为刀剑并不会咳血成疾吗?”弥生神色不见紧张,仍然一派平淡,“不要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付丧神了呢。”
——心怀恋慕之心的,又何止是审神者呢?
“解除禁令吧。”弥生抿了一口白开水,平静地道,“左右青鸟到时轮回归来,我也是要废除这条禁令的。”
“至于得不到回应而死去的审神者?也没办法呢,如果能撑到我们找出施咒人那倒无妨,若是撑不到,便记录作战死吧。”
“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可真是讽刺啊。”
时雨微微摇头,沉默不语,只是语气平淡地道:“我会帮忙寻找施咒人的。”
“辛苦了。”弥生站起身,一点点整理着微带褶皱的军装,“若是青鸟在,事情或许能迎刃而解,她到底是神木一族的巫女啊。”
“幻化花草的诅咒,倒是他们一族的强项呢。”弥生捻起一片樱花瓣,语气冷冽地道,“只可惜神木向来不问世事,而这些阴阳世家都不是好相与的啊。”
“他们不一定是反对你。”时雨轻声道,“还有一种可能,是给你下马威,等着你去求他们,以此谋取利益。”
“让我挺意外的,组织里的人居然没有人感染花吐症。”
弥生扬眉一笑,却是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我们这种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不爱的时候明哲保身,不让自己受伤半分。”
——“一旦爱上便是竭嘶底里,充满鲜血与牺牲。”
“是你们这种人。”时雨垂眸,语气平静地否定了弥生的话语,或者说,拒绝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