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祁沐宁被绑着押到她面前。
她心有凄惶地看着这个女儿,这个一心只想要杀她的女儿。
也许自从叶贵君给她生下了女儿,就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皇家多的是女杀母,母杀女的事情,兜兜转转,先帝曾经感叹,终于轮到她了。
但骨肉相残的味道并不好受,她要众人来争她的皇位、她的权力,但她却又不忍见到这样的场面。
怎么可能呢,皇家从来不缺性命,哪个站到最后的人不是满手献血。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祁沐宁和叶贵君是乱臣贼子,早已经被诛杀,但祁太安是第一次听说,谢家也与这位三皇女有关联。
至少,她不会想到祁沐宁会与人有牵绊。
要是谢屿阔喜欢上了三皇女——谢家攀附上祁沐宁,确实要比小小的沈家更有机会,也值得谢一水冒险,等到谢屿阔成了皇夫,其余的便不算什么了,就算是骗婚这样的弥天大罪,也能被遮掩过去,只是——
&1dquo;那祁沐宁喜欢他吗?”祁太安问出关键问题。
&1dquo;三皇女自然是属意的,亲口向谢屿阔许诺,待她成为太女之后,就迎谢屿阔入东宫。”
但祁沐宁自己都没进得了东宫,更是在事后谋反,那个时候,谁还敢牵扯上祁沐宁。
沈若与谢屿阔成年之后,不常见面,谢一水一心将嫡子养在宅子里,她不喜欢沈家,自然没怎么允许他们见面,如此倒是为她后面李代桃僵做下准备。
祁沐宁事败,假的谢屿阔也已经嫁给了沈若,谢一水进退为难,只好将人一直放在别院里。
只是这中间,祁沐宁难道真的动了真心,焉能不知她是不是为了得到谢家的支持,而欺瞒了谢屿阔。
祁太安太了解祁沐宁了,她的心里只有熊熊燃烧的欲望,深不见底,没有儿女私情。
但谢家能全身而退,怕是谢一水也在狂热之后冷静下来,留了退路。
&1dquo;再之后,就是有飞贼路过别院的时候,瞥见了庭院中的小公子,将人骗走了。”
至于接下来如何,恐怕只有谢屿阔自己知道了。
&1dquo;如今沈岁复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脱离谢家,倘若陛下要动沈谢两家,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沈岁复一直活在谢家的阴影之下,两家人表面上和和气气,亲如一家,但实际上怎么样,谁也无法知晓,要是让她知道,谢家骗婚,她肯定会勃然大怒,与谢家决裂得更快。
也离祈阳嫁给她的日子更快。
但祁太安心里却有别的打算,骗婚只能除掉谢家,沈家是受害者,先不提无法拉沈家下水,可能为了安抚沈家,祁太安还得舍点什么东西出去。
这不是祁太安想要的,既然沈谢两家绑在一起,要落水也得一起落。
&1dquo;那个假的谢屿阔,是谁?”
&1dquo;是谢一水的庶子,谢南轩,小侍生下来的,一直任由他自生自灭,幼时烧烧糊涂了,一直痴痴傻傻,但是却与谢屿阔有五分相像。”
要是没有这五分,谢一水是不会想起来她这个庶子的。
在烟岚云岫,祁太安见过谢南轩,与沈若走在一起,举止得体,&1dquo;朕看他,可不像是烧烧糊涂的样子。”
&1dquo;是沈若请了名医治好的,还瞒着她母亲,说是带谢南轩出去游玩,实际上是遍访天下名医。”
这里不对劲,沈若总该知道谢屿阔并没有痴呆这样的不足之症,倘若她现了这个与她成亲的人痴傻,那她应该告诉沈岁复,两人势必要闹上谢家的。
可沈若没有,她非但没有,还瞒下了她母亲,她是在为谢南轩遮掩,沈若一早就知道这个嫁给她的人,并不是谢屿阔了。
要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1dquo;把谢屿阔带出去,扔到沈府门前,再通知谢家和谢一水,谢屿阔在沈府。”
祁太安轻声吩咐跟在后面的清晓,好戏就要开场了。
没到长乐宫,两人就商议完了,阮塘回了将军府,祁太安兴高采烈地改道,去了未央宫。
未央宫的烛火还亮着,祁晏已经沐浴完,倚在桌子边,等着望隐给他擦头。
他长如瀑,披散在脑后,衬得脸更白更小,祁太安凑过去,拿过望隐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替祁晏擦起来。
&1dquo;陛下先去沐浴吧,我自己来。”祁晏伸手,祁太安却不给。
她懒洋洋地靠着桌子,&1dquo;错了。”
祁晏想不到有什么地方错了,他奇怪地看着祁太安。
&1dquo;你应该叫我什么?”
&1dquo;太,太安。”祁晏的耳朵尖尖又红了,好像今日他总是容易羞赧。
&1dquo;答对了,想要奖励吗?”祁太安手上动作不停。
半夜三更,去哪里找什么奖励,祁晏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也犯不着奖励。
祁太安却郑重地捧起祁晏的脸,吻了下去,祁晏的脑子终于联想到祁太安所言的奖励,这也算是奖励吗?祁晏磕磕绊绊地想,算,算吧。
他在心里默认。
祁晏的脸通红,喘息声渐重,好不容易等到祁太安放开,他提及其他的事情来引开祁太安的心思。
&1dquo;阮将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