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弯一弯腰，第二个快递也翻滚了下来，她手忙脚乱接住，拉扯到左脚，出“嘶”的吃痛声。
“呜。”梁禾哀鸣一声，摇摇头笑。
哎呀，真是的。
她目光随意一扫，就看到坐在对面离她不远长椅上的宁晞。
那张长椅刚好在路灯的光晕外，她的身影也隐没在暗晕里，看不见她的神情，不过梁禾很确定刚才她都看到了。
女人起身，走了过来，窈窕的身影渐渐清晰。
梁禾眨了下眼，宁晞已经俯身，将地上的纸皮快递搬了起来。
“啊，谢谢，你帮我叠放上去就行。”
“我帮你拿上去吧。”
“……哦，谢谢。”
“……不客气。”
有限的几句对话之后，她们一前一后地进了楼，进了电梯的轿厢门，两人之间都弥漫着一股静默。
也许别人的话，为了客套，也会问一下：“你的脚怎么了？”梁禾心想，那样她就可以接着往下聊，几句话而已，楼层就到了，就不会感到尴尬了。
还是和以往的印象一致，她不喜欢社交，连基本的客套话都不想有。
梁禾往旁看了一眼，女人的黑还是很长，松松垮垮地扎着，一边的长刘海垂落，遮住了半边略显苍白的脸。
安静的像尊雕塑，无声无息的，拉长了时间，就连她的眼镜也仿佛雕刻在她脸上。
“咳，”她侧头望了一眼电梯的按键区，没话找话，缓和尴尬，“你住15楼呀？”
她听到一句轻轻的“嗯”，空气中流动了一点声息，戛然而止，没有连续的意向。
梁禾盯着15往后跳动的数字：“那我在你的上面。”
话音刚落，当下一瞬，她觉得自己的脑浆都糊住了，脸皮一燥，幸好身侧的女人没有什么反应，也不接她的话茬。
梁禾吁一声，暗笑自己多嘴和多想了。
“叮咚”一声，2o层到了，门打开。
梁禾后知后觉两秒率先走了出去，眼尾扫到宁晞按住了“延迟关闭”的键，在等自己慢慢走出去。
原来她都看在眼里的。
“我住在2oa，”梁禾按了指纹，推开门，“你帮我放在玄关就行……”
宁晞微微点头，踩了几步，落在入户垫，弯腰，放下，退出，动作轻盈。
“啊，对了，要不要进去坐坐？”梁禾捧着那个快递，下意识地再次客套。
几乎是同时，她察觉宁晞身体微微后移：“不了。”说着她已经转身想要离开。
“哎，谢谢，麻烦你了。”梁禾在她背后忙补了一句。
她似乎停顿了下，又似乎没有，径自走了。
她的声音很淡，并不疏冷，即使社恐，也很热心，以及细心，只是气质实在是太生人勿近了，总是一副游离于真实社会人事之外的神态。